戴义不解道:“陛下,程学士负责制诰,还兼任詹事府詹事的职位,只怕忙于公务……”
朱祐樘道:“过去一趟也用不了多少时候。摆驾吧!”
……
……
国子监门外不远处的跃升茶楼内,此时人头攒动,很多听说将会举行南北两大解元比试的人,慕名而来,却因未提前得到邀请,一般人不得入内。
国子祭酒林瀚听闻此事,对着刘顺便喝骂道:“荒唐!去把人都叫回来!凡贡生,一律不得出去凑热闹!”
刘顺道:“林老祭酒,只怕现在是劝不回来了,门口人太多,连令郎……”
“他也去了?”
“是,听说还是有人特地给叫去的,或许二公子他也想在此番比试上有一番作为,这可是扬名的好机会。”
林瀚并不想让儿子出风头。
林瀚板着脸道:“治学讲求严谨,只为追求他人耳中的名声,跟市井伶人有何分别?张秉宽……”
言语之间,林瀚对张周的意见老大了。
但现在他作为校长,却还一次都没见过自己的部下兼学生,他想教训张周都没法把人拎过来。
“林老,张学正还没入雍呢。”
“下次他来,老夫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
此时在距离跃升茶楼不过半条街的地方,朱祐樘父子俩登上了文庙内临街的阁楼。
这种地方,非官家人不能入内。
甚至可说是非皇家人不得入内。
如此朱祐樘便既不用出去凑热闹,却还能隔着文庙的围墙看到街路上的喧嚣光景。
“父皇,这里挺好的。”朱厚照从阁楼栏杆前,扶着栏杆往远处眺望。
萧敬赶紧提醒道:“太子殿下,小心呐。”
朱厚照往下看了看:“这又不高,跳下去都没事。”
朱祐樘则不言语,随即有人上来通禀:“陛下,程学士到了。”
“让他上来。”
随后,留着络腮胡身材厚实的程敏政便出现在阁楼上。
“臣程敏政,参见陛下。”程敏政行礼。
“程卿家免礼,过来坐。”
朱祐樘倒也热情。
因为是有才华上的比试,不管外面的公论如何,朱祐樘觉得自己应该请个明白人过来,帮忙给参详一下。
顺带他还有点私心,那就是找人提点一下张周,便如之前朱祐樘对王鏊和刘机的期许一样。
如果张周来年中不了进士,朱祐樘想用人却用不了……当然觉得很别扭。
程敏政这才直起身子,正要坐,猛然发现旁边还站着个小子。
赫然是太子。
“臣参见太子……”
“都说了不用多礼。”朱祐樘笑道,“朕今天不过是趁着天气好,带太子微服走走,看看京师的民生如何,知晓这里有南北两京的解元比试才学,叫你来,是想听听你对他们才学的见解。”
“……是。”
程敏政一脸迷糊。
以他的才学,去评判几个翰林的才学高低都行,今天居然被皇帝叫来评判两个举人的才华高低?
大材小用。
此时萧敬走过来,笑道:“陛下,锦衣卫那边刚派人来通知,说是张先生已在朱佥事的陪同下,乘马车往北雍而来,估计很快就到了。东厂也派了人过去,有消息随时会传过来。”
“好!”
朱祐樘笑着点头,随后指了指程敏政面前的茶杯:“程卿家,喝茶。”
“是,多谢陛下。”
程敏政登时感觉到很荣幸。
趁着当事人张周还没到,朱祐樘对程敏政道:“程卿家,你一向才学卓著,翰林院和京师士子中名望也甚隆,听闻你与民间的士子也多有交结,你认为,这些尚未中进士的士子中,谁的才华更好一些?”
“这……”
程敏政听这话的意思,好像不是什么好话。
程敏政道:“昨日臣曾见过江南的两名士子,一个叫徐经,一个叫唐寅的,他二人的才华都不错,尤其是唐寅……”
“呵呵。”朱祐樘笑道,“你是说那个应天府乡试亚元吗?”
“啊?”
程敏政一惊。
皇帝居然连唐寅是应天府乡试第二名都知道?
看来皇帝对这些年轻举人还真是很关心,难怪会亲自来见证一场莫名其妙的文坛比试。
朱祐樘笑道:“今日乃是君臣之间的闲谈,不必拘谨可畅所欲言。其实朕一向都很欣赏你的才学,实话跟你说,朕其实有心在未来提拔你入阁,来年春闱也打算以你为主考。”
程敏政这下彻底坐不住了,赶紧起身拱手道:“陛下,臣当不起。”
“坐。”朱祐樘道,“你所修撰的书籍,朕最近也有看过,感触颇多,但朝事毕竟不是朕一人就能决断的,官职调动总要经过廷推。今日朕不过就是随口一说,你也不用太往心里去。”
程敏政神色复杂。
他心里在想,陛下真会言笑,都说让臣当会试主考,还说让臣入阁,这还不让臣往心里去?
臣内心可是激动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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