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谢地,谭纵,你果然醒过来了。”
未等谭纵开口,门外三人中,一位年约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便急冲冲的走了进来。
他全副武装,暗色铠甲紧束,宛如要上战场的将士,行走间铠甲铿锵作响。
“我就说嘛,不过是从两层的阁楼上摔下来,怎么可能就此殒命。”他走到谭纵面前,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拍他的肩膀,似是想到什么,又重新收了回去,选择仔细的打量着。
“让三哥挂心了。”谭纵起身,不动生色的看他一眼,开玩笑道,“我觉得我们应该感谢听雨轩的阁楼不高。”
站在他面前的男子叫做谭振,是他的堂哥。
作为天下九州之一,北晋州之主,谭家的势力在北方自是一家独大,几乎等同于一个小型王国,而他父亲那辈,共有兄弟四人。
他排行第二的父亲,因他的大伯在妖族战场上战死,故拥有合法的继承权,还得到当朝皇帝的赏识,在中州的皇城延京官居宰相,帮助其治理国家,他的四叔则代为管理北晋州。
而谭纵的三叔,也就是谭振的父亲,三十年前,他堂哥还是嗷嗷待哺的婴儿之时,就牺牲在一场由宫廷政变引发的五王之乱,是他的父亲将其抚育长大,培养成才。
随着谭纵的起身,小塘和其他人也纷纷站起来,迎上走过来的三人,点头致意。
“看到少爷没事,我也就放心了,少爷昏迷的这段时间,着实吓煞老夫,都不知该如何向老爷交待。”
缓缓走过来的老者,衣着朴素但不失体面,满脸沧桑却透着睿智,他注视着谭纵,微微点头,旋即伸手对起身的众人说,“都不要站着了,坐下吧。”
“让莫老受惊,我深感内疚。”谭纵歉意的看老者一眼,准备重新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老者是谭府的总管,从小看着他父亲兄弟四人长大,可谓是德高望重,地位仅次于他的父亲,就连谭纵站在这位性格略显固执的老者面前,都稍逊一筹。
在他醒过来后,还听小塘告诉自己,因为这次意外,自认为失责的莫老,愧疚的差点都要向他的父亲以死谢罪。
事实上,谭纵发生意外这件事,跟莫老一点关系都没有。
“哼!”
就在众人落座,准备继续用膳之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冷哼,仿佛在刷自己的存在感,打破了这算不错的氛围。
谭纵皱着眉头望向走过来的年轻女子。
她身材高挑清瘦,一副男儿打扮,身上穿着暗青色常服,黑色长发简练地竖起,令她绝丽的姿容和干净明艳的五官,透出一股勃勃英气。
她是谭纵的姐姐,叫做谭雪。
不过,这姐弟两人的关系算不上好。
至于为什么会如此。
连谭纵本人都不太清楚,因为印象里,他来到谭府的第一天,这位姐姐就没有给过自己什么好脸色。
伴随着谭雪的冷哼,有那么一瞬间,谭纵都仿佛感觉到了空气瞬间变得凝固。
显然,整个谭府上下都是心知肚明他们姐弟不合这件事的。
作为曾经在社会上爬模滚打之人,谭纵练就了察言观色的技能,世间少有事物能逃过他的观察。
他不动声色地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扫众人的神情变化。
他看到四位家臣中,酷酷的云烨,还是一副酷酷的面瘫表情。
而儒雅的齐枫和壮硕的金甲,两人不约而同地埋头望向桌上的美食,显然是不打算充当吃瓜群众。
至于善解人意的蝉溪姐,则是变了变脸色,连忙站起来。
更让谭纵感到有趣儿的是,站在他身边的小塘,竟然露出一副气鼓鼓的表情,还攥了攥自己的小拳头,看起来还挺可爱的。
“雪儿回来了,今天的围猎,收获不错吧。”蝉溪温柔的笑声,打破了这转瞬间的宁静。
她走到谭雪身旁,亲昵地拉着她的手,想要让她入座,“快坐吧,忙碌了一中午,肯定饿坏了吧。”
“我今天没有去城郊围猎。”谭雪看了看蝉溪,神色缓和一些,又看向谭纵道,用微冷的语气说,“在我得知他醒过来时,就立刻折返回来。”
“少爷已经没事,只是刚刚苏醒,现在身体还比较虚弱。”蝉溪用饱含深意的话语,轻声对谭雪说,“国师临走前告诉我们,最近这段时间,他需要好好休息。”
听闻此言,谭纵就意识到,他的这位姐姐恐怕是来兴师问罪的。
毕竟他从阁楼上摔下来这件事,说出去的确非常丢人,连他自己每每回想起来,都觉得有点没脸见人。
况且,他的父亲还是当朝如日中天的宰相,这要是在朝堂上,肯定免不了让人在背后嚼舌根子。
他甚至已经想象到,自己走在延京城的街道上,被其他权贵子弟,用异样眼神注视的样子。
这也难怪他的姐姐会露出这副表情。
果然小说里的故事都是骗人的,谭纵暗自吐槽一句:哪有什么温柔可亲的姐姐,这看起来更像是只母老虎。
“虚弱?”谭雪神色不善地注视着自己的弟弟,“我看他现在的样子,比在听雨轩争风吃醋时还要精神,你们说是吗?”
对于姐姐嘲讽,谭纵没有回话,而是保持沉默。
听雨轩是延京城有名的艺馆,里面的头牌是一位叫做幽雨的小姐,他的原身为了给这位女子赎身,可谓是出尽了风头。
最终不但没有得偿所愿,还在推搡的人群里,失足从两层的阁楼上摔下来,以至于落了个重伤昏迷的下场。
当然,按照正常人的体质来说,从三四米高的阁楼上摔下来,还是有机会活命的,但谭纵天生就体质羸弱,从小还体弱多病,自然是经不起这种折腾,导致当场就呜呼哀哉。
这就是他分析出来自己穿越至此的原因,因为他在现实世界也有由于玩蹦极,致使自己跌入峡谷。
“雪儿。”老管家皱了皱眉,额上的沟纹深如峡谷,“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此事就此作罢吧,休要再提。”
“我为什么不能提?”听到这句话,谭雪顿时怒由心生,嗓音也不自觉地抬高了几分,“他做错了事,难道还说不得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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