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是车!”
夏泽夸张地跳上了乔治·洛朗的敞篷越野,仿佛巨龙飞向了它的珍宝,他把自己狠狠靠在真皮坐垫上,满脸愉悦地感慨道,“我从没想过自己会因为坐车出行如此激动。”
“小子,你给我正常一点,你只在这儿待了一天。”,乔治·洛朗鄙夷地瞥了他一眼,他殷勤地替季念棠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却没有换来哪怕一个感谢的眼神,不过他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待遇,面不改色地小跑着跳上了驾驶座。
粗犷的发动机轰鸣声响起,这辆明显经过高手改装的越野车发出了咆哮,巨大的越野轮胎碾过尘土,扬长而去。
长尾岛中段的陆地实在太少,不过十分钟,一座恢宏的哥特式城堡便在不远处浮现。
乔治·洛朗一边灌着酒,一边骂骂咧咧地把把吉普开上草坪,再往前去的土地都属于那座城堡,驱车前来的宾客只能在这里泊车步行。
尊贵的乔治·洛朗爵士怎么能忍下这口气?所以即使旁边有宽敞妥帖的停车位,他也在侍者脸色惨淡的注视下,把吉普开上了一旁明显花了大价钱保养的草坪。
“看好我的车,要是我回来的时候它有一丝一毫变化,哪怕是轮胎压着的草断了,我也会把你卖到南非去挖钻石。”,乔治·洛朗趾高气昂地把钥匙塞进侍者胸前的口袋,在对方强撑起来的微笑中,大摇大摆地朝城堡走去。
“他这儿指定有什么问题。”,夏泽指着自己的脑袋,注视着乔治·洛朗宽阔洒脱的背影,在他身旁的楚子航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跟上。”,季念棠悦耳的声音从而后传来,她还不能驾驭脚下的高跟鞋,步伐笨拙的有些可爱,夏泽强忍住笑出声的冲动,朝她伸出了手臂。
“你们在后面杵着干嘛?再慢就赶不上开场香槟了!小跑起来,加速,加速!”,远处的乔治·洛朗挥舞着手臂大喊,像个着急开饭的孩子。
夏泽失笑,就这样搀扶着季念棠,踏着充满历史气息的镂花石板,背着温暖的夕阳,朝着那座恢宏的哥特式古堡慢慢走去。
四人没走多久,便来到了古堡大门,这儿的人多了些,尼根盛装出席,站在红毯的最前方,向一对对相伴而来的客人表示欢迎,夏泽清楚的看到他疲惫的脸颊不时抽动,想来这样虚伪的微笑他已经保持了太久。
“乔治·洛朗!”,尼根的声音大到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我的老朋友,你总算到了!”
“见鬼,你喊那么大声干嘛?我不是按约好的时间到了吗。”,乔治·洛朗不爽地扣着耳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小跑而来的尼根重重揽在怀里。
“借你的姓氏用用。”,尼根在他耳边轻语,“形式有点不对劲……”
“你应该说,借我名字用用。”,乔治·洛朗满脸桀骜,“你真是越老越胆小了,尼根,想当年你一个C级跟我们三个S级去德国猎龙,你拿着把手枪就敢朝次代种射击,什么场面没见过?现在竟然害怕一个小家族的疯子……”
“那是因为艾瑞卡在我身后,该死,你还是闭上你的臭嘴吧。”,尼根没好气地把乔治·洛朗推开,整理着自己因为拥抱有些褶皱的衣服,舒腰展臂时,他的袖扣滚落,掉到了石板缝隙间。
正当他在乔治·洛朗戏谑的注视下弯腰捡袖扣时,三架罗宾逊R44轻型直升机搅碎云层,从低空浮掠而过,席卷而来的暴风吹散了尼根精心打扮的发型。
“瞧瞧人家这气派,好像姗姗来迟的富家公子,场子里绝对的主角。”,乔治·洛朗在身后无情补刀,“而你,就好像是替他泊车的门童,或者是给少爷看门的保镖什么的。”
尼根沧桑的脸颊变得铁青,乔治·洛朗欠揍的大脸慢慢变得严肃,“不是吧?你真是他们的小弟?”
“想摘我的桃子可没那么容易。”,尼根勉强勾起嘴角,拍了拍乔治·洛朗的肩膀,“快进去吧,不然会错过开场香槟。”
“这家伙转身的时候,我大概知道朱自清父亲的背影是怎样的萧索了。”,夏泽朝楚子航偏头感叹。
“朱自清是谁?正统的混血种吗?”,乔治·洛朗凑到两人中间,满脸八卦,夏泽嫌弃地转过了脸,楚子航一本正经地准备开口解释,乔治·洛朗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算了算了,他是德国元首都跟我没关系,我只知道再不进场绝对会错过第一杯酒,快走快走。”
粗鲁的男人一手一个,拉着夏泽和楚子航在一群绅士和淑女中穿行,惹来道道不悦的目光,跑到大门正前方时,他还不忘回头大声嘱咐季念棠抓紧时间,跟上大部队。
夏泽就这样在无数道鄙夷目光的注视下,踩着古老典雅的镂花石板路,在无数精心修剪的名贵树木间穿行而过,乔治·洛朗没有搭理任何一个上前迎客的侍者,直到看到了那摞到两层楼那么高的香槟酒杯才撒开了夏泽的手腕,大笑着越众而出,期待地等候在一旁。
“这些欧洲贵族还在玩这一套?”,夏泽揉着手腕,表情怪异地看着名贵的香槟从第一个酒杯慢慢溢流而下,“我上一次看见这阵仗还是在温州农村婚礼酒宴上,陈墨瞳心血来潮拉着我去参加陌生人的婚宴……”
楚子航没有看香槟,他在盯着倒酒的人,“这不是关键,按理说在宴会上倒酒的应该是尼根,主理人变了,在场的人却没有半点意外的表情,看来今晚的局势变得更加复杂了。”
“无所谓啦无所谓啦。”,夏泽啜饮下一口金黄色的香槟,把另一杯递到楚子航面前,“洛朗爵士也说了,我们的任务就是享受宴会,静观其变,然后等着主角们登场。”
夏泽含笑看着面无表情的楚子航,强行把酒杯塞到他的手里,“有时候在台下看看表演也不错,不是吗?”
“师兄你看,主角要来了。”
古堡的大门被推开,发丝凌乱的尼根背着最后一缕夕阳踏上了舞台。
这是落日最美的时候,红彤彤的好像一副油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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