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在皇帝面前,在整个大明官僚集体面前,还暂时无法用实力赢取公平,但是在安东卫这个小地方,他认为完全可以在不走最后一步的情况下,赢得相对公平。
“呦呵,陈建,莫非你觉得你打了一场胜仗,翅膀就硬了,就可以不将咱们卫城上官放过眼里了?”
梁永稍稍一愣,立即蛮横地说道。
“梁大人此话卑职还是不懂。卑职斗胆,请问卫城上官们觉得陈建哪里有不敬之处?若有,还请梁大人明言,卑职必负荆请罪痛改前非。”陈建沉声说道。
“你,你,好,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我就明说了。你这次出战倭寇,卫城出马匹出战船出军械......”
梁永大为气怒,再次提起卫城对陈建作战的支持。
“梁大人此言差矣。此次胜战,乃是卑职率领陈家家丁主战。其间卫城虽然支持不小,但卫城所出物资总值不超过四万两银。就算是四万两银,卑职所缴获之14万两财货,也有12万上缴于卫城。这12万两抵扣掉卫城支持,足余八万两以上。并且近600个倭寇人头和近百个倭寇俘虏也全归了卫城。难道卑职做得还不够?要不要我们把事情广布于天下,让天下人来评这个理?”陈建不卑不亢地说道。
‘嘶’
黄大乾和徐光启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他俩都没有想到安东卫城竟然把陈建压榨到了这种程度。
“陈建此子,能忍人所不能忍,日后必成大事。今天就是他初露獠牙之日。”黄大乾心里暗暗想道。
“唉,朝廷纲纪败坏,致中则这样的忠直之士竟忍辱负重至此!”徐光启却是在心里叹息了一下。
“你......”
梁永想不到陈建居然一反常态,面对上官再无以前的温顺之意,而是据理力争毫不退让,一时不由语塞。
陈建拱手保持恭敬态势,眼神平静而又坚定地直视梁永。
“陈建,不管怎么说,你出战都是得到了卫城大力支持。你在战场上的一切缴获,都不能自己做主,而是要全部上缴卫城,由卫城统一分配。如此才显得你尊重上官。你把所缴获的财货交给卫城进行分配就做得很好,为何在倭寇兵甲一事上不能一以贯之?”
梁永心里一急,不知不觉就扯出了一番歪理。
悄悄旁听的黄大乾和徐光启都禁不住咧了咧嘴。
这梁大人倒是好口才。不上缴全部战场收获就是不尊重上官。他这一番话虽然不是很站得住脚,但要掰扯清楚还真要费上一番口舌才行。
这俩都不由得有点好奇陈建接下来会怎么应对。
“梁大人可能是忘记了,当日参与战场搏杀的大明国民当中,只有陈建一人食国家俸禄,理当遵规守纪,上缴战场收获。故此陈建将自己缴获到的14船财货上缴卫城进行统一分配。而其他参战者皆为义民。义民者,不食国家俸禄,却搏杀倭寇流血牺牲,战后取走被他等打败之倭寇之兵甲,有何不可?若梁大人连这都不允许,今后国家有难,凡我国民有谁愿上阵杀敌?大人是欲令我大明人人心寒,再无一人愿做义民乎?”陈建轻描淡写地同样扯出了一番歪理。
“义民?你说你的家丁是义民?”梁永一下子被陈建的歪理惊呆。
“义民?”
黄大乾和徐光启同时张口结舌,但随即就为陈建的急智翘起了大拇指。
“没错,他们即是卑职的家丁,也是大明的义民。他们不食国家俸禄,不受国家供养,却踊跃上阵为国杀敌。他们不需要国家奖赏和抚恤,只取走了一些微不足道的战场战利品来弥补自身损失。梁大人,倭寇铠甲又短又小,粗陋不堪,成本不足2两银。倭寇之兵器也多已折断,估值二三两都多。就这么一点价值,梁大人也要与不惜生死浴血奋战的义民们相争乎?难道梁大人真不怕尽丧我大明人心?难道梁大人就不怕朝廷和圣上降罪?”陈建痛心疾首地说道。
“呃......”梁永一下子被气得两眼直翻白。
就这么一点价值?你特么现在银车里装的2万8千两银又是什么?是砖头瓦块吗?
“真是伶牙俐齿。但也有礼有节有据。果然是个人物。”黄大乾心里暗赞。
“没想到中则居然善辩。”徐光启欣然点头微笑。
“好,就算你的家丁是义民。然则义民就可以拿走价值如此高的战利品吗?你这些车里装的是什么?”梁永好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指着银车喝问道。
“梁大人有所不知,这车里装的是我大明国民满满的爱国热情。参战义民们因境况窘迫,无钱医治伤势疗养身体,不得已拿出低价值战利品去市场换一点补贴。然则我大明商户赤诚爱国,言道他等虽不能上阵杀敌,却能不让义民们流血又流泪,故此拼命加高价格,一定要帮扶参战义民。难道梁大人对商户们的拳拳爱国热情看不惯?”陈建做出惊诧样子说道。
“你,你,气煞我也!陈建,你且好自为之,千万不要犯在我手里!”
梁永被陈建有礼有节有据的流畅应对堵得满脸涨红,再无一言可说。
他知道事已不可为,撂下一句狠话,拨马就走。
几个随从连忙跟上。
“梁大人好走不送。”陈建远远施礼。
“中则智勇双全!”徐光启赞叹。
“陈建成功展露獠牙。”黄大乾慨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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