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二拜师</h1>
姝儿端着一盏烛台冲到帘外,只见慕奎正捂着肚子打滚,痛得冷汗涔涔而下,脸色惨白可怕。
叶姝吓得手不停颤抖,烛火摇晃的光影,让慕奎痛苦的脸更加扭曲可怖。
“阿奎,阿奎,你怎么样?”叶姝惊慌失措,转身冲出去,拉开门大喊,“秋姑!秋姑!快来啊!”
秋韵奉命来伺候叶姝,就住在旁边的耳房,门廊上的侍卫们帮忙敲响秋韵的房门,秋韵披着一件单衣跑了过来,见叶姝无事,松了一口气。
“秋姑快来看看阿奎!”见秋韵的脚步缓下来,叶姝急了,一把拽住她,将她拖到慕奎床榻边,“你看看他是不是中毒了?!”
秋韵俯身撩开慕奎披散的乱发,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忙转身对叶姝道:“赶紧去后院打井水来,灌他饮下催吐……”
叶姝疯了一般冲到门口对侍卫们声嘶力竭地喊道:“快去打井水来!快啊!”
侍卫们领命而去,不一会儿打了两桶井水来,秋韵给慕奎强行灌下,早春井水冰凉,慕奎一喝下去就“哇”地吐了出来。
慕奎吐完,脸上冷汗渐渐隐没,痛苦的表情也逐渐消失,他仍紧闭着双眼,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叶姝松了一口气,给他掖好被褥,见他苍白秀气的小脸在烛影里像一朵脆弱的昙花,不由心中怜惜,拉着秋韵走到帘外:“你看他是中毒了么?是父皇和母后给他下的毒?”
秋韵蹙眉道:“今日的饭食你不是都和他一起用的吗?你父皇和母后知道你在这里,岂会给他下毒?”
叶姝站在那里回忆了一会,摇头道:“有两个菜我不爱吃就没有吃……父皇和母后知道我爱吃什么菜不爱吃什么菜,说不定他们早算计好了。”
秋韵瞪眼道:“不会的!皇上和皇后岂会拿女儿的性命冒险,万一你尝了岂不连你一起毒死了?”
叶姝一想也是,她困惑地回到床上,拥被而坐,手紧紧抓着被褥:“不行,我不放心,我不能离开阿奎,有我在这里才没人敢害他。”
她下了这个决心后,才慢慢躺下去继续睡。
她不知道,一帘之隔的慕奎悄悄地半睁眼睛,那双柔弱清秀的眼里掠过一丝诡秘:他的目的达到了,他上茅厕时偷偷把后院树底下的蘑菇挖了吃,正是为了让自己中毒。
对不起,姝儿,我不这样做,你会离开我的,今天下午秋姑劝你回宫,你犹豫了。
如果你离开我,我就真的成了砧板鱼肉,不知哪天就被你父皇、母后或者你继位的某位兄长毒害了。
自此以后,姝儿就在略阳公府住了下来,还让秋韵把宫里的侍女也带来伺候,不时地让秋韵回宫为她取一些衣物和用具。
小小的略阳公府很快成了叶姝的寝宫,她几乎把她在宫里的东西一点点全都搬了来。
苏葭湄得知女儿在这里长住,便从御膳房拨了一个厨子去给女儿做饭,又从自己的体己里拨了银两专供略阳公府花销。
叶姝在这里一住就是三年,慕奎自从那次中毒就终日惶惶不安,疑神疑鬼,总觉得有人要毒害他,不让叶姝离开他半步,叶姝连出门都不能。
小小略阳公府还没有她的昭阳宫大,后院荷池也是荒废的,叶姝想请人来重新种上荷花,又不好意思再跟母后要钱。
还好院子里有枇杷树、桃树、枣树。
夏天打枇杷和桃子,冬天打枣子,她从小喜欢爬树,小时候每次从树上摔下来都有阿墨哥哥接住她。
如今她已经不会再从树上摔下来了,像一只轻灵矫健的小猴儿,摇晃树枝让满树的小青桃、枇杷或者枣子掉到地上:“阿奎,这边、这边!”
慕奎抱着竹篮满地跑着捡拾,有时仰起头看着那在树枝间轻灵攀爬的欢快倩影,金色阳光跟着她的身姿跳跃闪耀,慕奎真希望能永远和她在一起,永永远远不分开。
两人坐在树下,将刚刚打下的枇杷用袖子擦一擦就啃起来,这时姝儿会突然失神地望着远天,晶莹璀璨的眼眸里有绚烂的光芒,“小时候我总跟阿墨哥哥一起打小青桃。”
慕奎心中升起难言的嫉妒,文弱的眼里掠过一丝恨意,她总是提到那个阿墨哥哥。
阿墨,阿墨,他有什么好!值得姝儿你念念不忘?!
“阿墨哥哥好小就能爬到最高的树顶!”叶姝眸中漾满春水般的爱恋。
慕奎不会爬树,闻言一股嫉妒之火窜起,低头想了一瞬,突然问姝儿:“姝儿,你能不能教我武功?”
叶姝托着下颌陷入了对深爱男子的回忆,没留神慕奎的话语,慕奎重复了一遍,她才微微一惊,手一松下巴都快掉落:“啥?我教你武功?我自己都只会一点皮毛!”
“我连一点皮毛都不会!”慕奎伤心难过地说道,“你不是说以前你那个阿墨哥哥,都是你为他偷了武功秘籍练会武功的吗?”
叶姝揉了揉慕奎柔软的发丝,像揉着一只小宠物,口气宠溺:“好吧,好吧,以前那些武功秘籍我倒是还记得一些,不过我偷懒,没有照着练,我可以背给你听,你自己去领悟咯。”
“真的?那我以后叫你师傅可好?”慕奎一跃而起,不等叶姝表态,就跪地磕头,“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叶姝心性顽皮,平白无故收了个徒弟,甭提多高兴了,咯咯地娇笑:“乖徒儿,快起来,快起来!”
这样,叶姝每天早上教慕奎武功,下午和慕奎在后院里莳花弄草、摘桃打枣,晚上灯下拈子手谈,时光匆匆,三年过去。
三年来,叶姝也听到一些外间的情况,听说父皇和母后重用管晏变法改制,国泰民安,天下承平,于是这年父皇出征高句丽。
二月出征,一直到腊月下旬才听说父皇班师回来。
叶姝爬上后院最高的梧桐树,遥望朱雀大道那边人声鼎沸,迎接凯旋的皇帝。
然而听秋韵说,其实父皇打了败仗,父皇征高句丽回师途中又接着跟野利汗国打了一仗,大败而还。
难道是跟阿墨哥哥打仗?
秋韵是个不懂军政的,她也说不清楚野利汗国究竟出了啥事,为啥奕六韩要突然去征讨野利汗国。
叶姝决定回宫一趟,临走前叮嘱慕奎:“你就在屋里待着,别出房门一步,什么也别吃,我今晚一定回来。”
慕奎拽着叶姝衣角,眼泪汪汪地不说话。
“父皇兵败受了重伤,我不放心。”叶姝一根根掰开慕奎的手指,“我必须回宫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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