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他想起奕六韩说他父亲勒内曾把白鹿部烧死在另一个郝拉森林。
他脑海里掠过一计:诱敌,火攻!
他让另一个归降的部落赶着牛羊把叛军引入森林。
叛军追进森林深处后,突然路边一株大树轰然倒塌。
高速奔驰的队伍不得不停下来,而后面森林的入口处还有士兵们正在源源不断进入。
叛军首领勒住马头,用马鞭指着大树怒吼:“快搬开它!”
最前排的叛军们下马冲过去搬巨木,然而这是一株千年老树,十分粗壮,十多人合力搬运的速度仍很慢,后面的士兵受到阻碍,不知发生何事,焦急地在后面大骂,长蛇般的队伍出现了拥堵。
就在这时,又是几株大树在巨响中轰然倒塌,士兵们纷纷跳下马背去搬巨木。
然后,接二连三的大树纷纷倒下,完全堵塞了森林中这一条唯一的道路。
这时,叛军首领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好像是成千上万的马蹄奔腾声,又像是无数蝗虫遮天蔽日飞来的嗡嗡声。
大地震动起来,原来是前面被他们追逐的部落兵返回来了,轮流朝他们射出长箭。
而两边的树林里也飞出了密密麻麻的箭雨。
刺耳的呼啸声、尖利的冲锋号角声、马蹄的奔腾声,顷刻间炸响在这幽深的森林里。
叛军们被十几棵倒下的巨木堵在这条唯一的小路上,密集的箭雨中战马乱窜,互相冲撞,漫无目的地狂奔。
叛军慌不择路地往两边的密林奔逃,但是箭雨太密集,往前跑是敌军,往后跑是队形完全混乱的自己人。
就在此时,密集的箭雨突然停了,前方的敌军如旋风般消失。
一片死寂中传来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利啸那是一支燃烧着的火箭!
顷刻间一株大树被点燃了。
接着一大片燃烧的火箭从天而降,仿佛流星雨般炫目,森林里的树和灌木熊熊燃烧起来,腾起冲天的浓烟。
恐惧凄厉的惨叫声、马匹令人毛骨悚然的嘶鸣此起彼伏,叛军们在火海中挣扎滚动,发出惨绝人寰的哀嚎。
这一战,阿墨把叛军几乎全部烧死在森林里。
接着,赫兰墨率军攻入叛军的营盘,由于精锐尽出,营地只有老弱妇孺,所有人都在着火的毡包间奔走逃命,到处是哭喊与哀嚎,野利士兵骑着马在毡帐间横冲直撞,马刀挥舞带起一蓬蓬血肉。
一员骑士刚把一个小孩挑上长矛,突然一支长箭贯穿了他的身体。
火光中,他不敢相信地瞪大眼望去。
前方有一骑勒马而立,凛然生威,俊美如神,竟然是主帅赫兰墨!
阿墨慢慢收了手里长弓,冷冷出声:“传我的军令不许杀戮已投降的俘虏!”
阿墨湛蓝的深眸映着火光,渐渐凝聚成两汪盈着水的碧海,他默念道:“我和父亲不一样,我要向你证明,我和父亲不一样!”
毡房内火光熊熊,葡萄美酒如血,阿墨斜倚在铺着白虎皮的软榻上,俯视着被士兵押跪在地的女人。
她是首领的女儿,这一带著名的美人,阿墨平叛之后派人给阿部稽送过去,阿部稽却把她送回来,说是赏赐给阿墨,以表彰他平叛之功。
火光下,女子的皮肤散发着蜜糖般的色泽,艳红的翻领胡服前襟垂着玛瑙项链,饱满的胸部因紧张而微微起伏。
阿墨咽了口唾沫,鹰隼般冷酷的眸光似乎能把女子的身体都看光。
“过来斟酒。”冷如寒冰的声音。
女子怯怯起身,膝行上前,提起雕镂鹰嘴的银壶,为阿墨的琉璃杯斟满鲜艳的葡萄酒。
阿墨一杯接一杯灌进肚里,直到醉意像燎原的火焰烧遍了全身。
他将女子摁倒在榻上,脸伏在她芳香的肌肤间,唇间吐出两个字:“姝儿……”
女子奇怪地感到胸间一湿,低头看去,英俊的野利部大王子竟然在流泪,大滴大滴的眼泪落在她身上。
“你怎么了?”女子忍不住关怀地问。
阿墨突然一把掀开她,她娇呼着滚落榻下,阿墨看也没看她就朝帐外冲出去,骑上马奔出营地,一直奔驰到一座山坡才停下来。
他攀上山崖,从衣襟里取出一支筚篥,盘腿坐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对月吹起来。
月光悬在苍穹,清光万里,映照着他孤寂的身影,仿佛剪影般镶嵌于深蓝的天幕。
他灵活的指头轻按着筚篥的小孔,高高低低的呜咽声如水般流淌出来,曲调悲凉,断人肝肠。
妹妹……姝儿妹妹……
夜色中忽然传来起落如雨的马蹄声,阿墨收起筚篥借着月光看清远处有一队威风凛凛的骑士疾驰而来。
看服饰竟是阿部稽的狼卫。
“大王子!大王子!”有人朝着岩石上招手呼喊。
阿墨从山上下来,那一队骑士正好绕过山脚,当先一骑滚鞍下马,半跪在阿墨面前,双手捧上一枚雕刻咆哮的狼头纹的金令牌:
“大王子,可贺敦难产,可汗已飞骑赶回王庭,令大王子整军前往紫蒙川统领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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