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葭湄神色稍缓,声音也温和下来:“王妃院新来了一个厨娘,这菊花佛手酥是她的拿手点心,你们尝尝。”
朱懿兰花手优雅地拈起一块佛手酥,刚咬了一口,突然发出一声干呕,忙用丝帕捂住嘴。
“你怎么了?”霏霏关心地问。
朱懿瞥了苏葭湄一眼:“不知道怎么,有些反胃恶心。”
薛霏霏眼睛一亮:“莫不是有了?”抬头看向苏葭湄,“王妃,要不请个大夫来看看?”
苏葭湄没什么表情,转头吩咐侍女:“去回春堂请个胎产大夫。”
薛霏霏微微蹙起柳眉:“我听说素有胎产圣手之称的陈砚秋现下在太医院供职,王妃为何不请陈砚秋?事关王爷子嗣,还是应该请名医诊断。”
苏葭湄连眼皮都不动,淡淡道:“进宫比较麻烦,先请个坐堂医师初诊,然后再请太医。”
薛霏霏不好再说什么,仔细询问朱懿多久没有月信了,除了恶心还有没有嗜睡、犯懒等等症状。
苏葭湄冷眼看着薛霏霏贤惠的模样,随手拿起一本书靠在床栏上,干脆懒得理睬她们两人。
薛霏霏转脸朝苏葭湄道:“月信推迟了半月有余,朱懿妹妹过去月信常提前,这次推迟不说,还推迟半月,这八成是有了……”
“嗯。”苏葭湄眼睛都不抬,淡淡应了。
不久,大夫来了,给朱懿诊了脉,深深一揖:“恭喜夫人,的确是喜脉。”
朱懿欢喜得满面绽放红晕,颊边两粒酒窝更是甜美如蜜,娇艳绝伦。
薛霏霏也喜色盈腮,看向苏葭湄。
苏葭湄表情一如既往地清冷淡定,几乎看不出任何特殊神情,让侍女付了诊金送大夫出去,然后对朱懿道:“既如此,你回去歇着吧。”
朱懿的侍女忙捧过红貂大氅给她披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扶着朱懿。
薛霏霏和朱懿都以为苏葭湄至少会叮嘱几句雪天路滑,朱夫人有身孕,请多加小心。
静侯了片刻,却只听见苏葭湄清冷的声音:“春漪,送夫人们出去。”
薛霏霏和朱懿忙施了礼告辞。
她们下去后,苏葭湄把书丢在一边,仰靠在床栏上望着帐顶刺绣的兰草,揉着太阳穴,侧头对侍女道:“把柳姑姑叫来。”
柳书盈来了之后,苏葭湄仍仰靠在床栏上,纹丝不动,唯有浓长睫毛如蝶翼般轻轻扇动:“书盈,你给我准备一下,我想迁居。”
书盈大惊:“迁居?去哪?”
“搬到宫里和姝儿一起住。”苏葭湄语气十分平淡,仿佛轻烟薄雾。
“这是为何?王妃,夫妻间无有隔夜仇,你和王爷多少危难、多少恩怨,都走过来了……”书盈苦劝。
“不是因为这个。”苏葭湄微微侧过头,笑容柔美凄艳,宛如一朵素白的莲花在水中浮动,“我不想再帮他照顾怀孕的小妾。歌琳死了,他要怪我他的儿子谋反,杀我爱将、带兵攻打我女儿寝宫,是我平定叛乱。我为了给万家一个说法,治了他儿子的罪,他也要怪我。
他自己没有保护好爱妾,没有教导好儿子,最后却是我一个人的罪过。
朱夫人这一胎若出了什么事,届时又是我的错。书盈,我烦了,我不想再为他照顾这些女人和这些女人的孩子。”
柳书盈怔怔望着苏葭湄精致绝美的侧影,那浓长卷翘的睫毛,秀挺的小翘鼻,浅红的樱桃小嘴,都仿佛最精美的工笔画。
虽然年纪不轻了,但皮肤仍然保养极好,毫无皱纹和斑点,洁白无瑕,柔光若腻。
这张脸书盈看了二十年,依然惊叹她的绝世之美。
书盈低头道:“那王府这里一大家子……”
“妘儿和小五,还有几个贴身侍女我带走。你愿意跟我走,还是想留下?”
“我当然跟着王妃走!”书盈急切道。
“好。”苏葭湄这才绽开明艳的笑容,“你先别告诉任何人,悄悄地开始准备。
正好年关将至,我要协助姝儿主持年终祭祀和年节宫宴,届时把一应衣物用具都慢慢搬进宫,最后再跟王爷说。
这王府以后就让给她们,朱懿是薛霏霏引荐的,她这一胎就让薛霏霏去照顾吧,让她去做贤妻良母,我可不伺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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