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金信了,定定看了好一会楚棠,半晌说道:“老楚,你我是发小,十几年的交情了,但是你这一年多的变化实在太大了,我都不敢认你了。”
楚棠心中一惊,却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说道:“你天天一惊一乍的,倒是一直没变化。”
徐金噎住了,苦笑不已,叹息说道:“看来老话说得没错,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得扔!唉,我们同时练武,同时念书,我还是半桶水的样子,你却如此优秀了!为何呢?”
“可能是我接受了九年义务教育吧?”楚棠轻轻回了一句。
徐金听得不是很清楚,说:“什么?九年教育?我跟你同是六岁进了私塾,十六岁才出来当差,不止九年啊!”
楚棠又恍惚了好一会,思绪像是被拉回了好远,半晌才回过神来,苦笑连连,心下暗叹:唉,出来时好好的,一切都回不去了!
他没了说话的情绪,挥挥手让徐金招呼几个捕快过来处置后事。
二十多个捕快,抬人的抬人,绑人的绑人,浩浩荡荡,意气风发,直奔县衙回去。
他们兴高采烈,振奋不已。
此行不仅顺利拿到县里通缉的贼人,还附带砍了一个貌似更强的贼人,此番功劳,定然不小,县衙怎么说也得好生奖励一番,赏赐些银两,必然是应有之义。
石县寻常捕快月俸三两银子,在小县城里也算是高薪了。
这里金银稀少,一两黄金可以兑一百两银子,一两银子可以兑一贯铜钱,而一贯铜钱则是一千文铜板。
在小地方,五六文铜钱能买一斤白米。
也就是说,月俸三两,仅是买米的话就能买个五六百斤了,足够一个小家庭把日子过得比较滋润了。
不过,这世道,武林强者,高来高去,动辄不是行侠仗义,就是打家劫舍,无论是哪种,都会大打出手,取人性命,不在话下。
在这种环境下,出来当捕快,是把脑袋别裤腰带上来做的,如果紧紧只有三两月俸,很多人还是不愿意去拼命的。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县衙为了让捕快勤恳做事,除了薪资,还有各种奖励,比如破案杀贼什么的,算是绩效考核的重奖吧。
此次丁班捕快从快从速拿贼破案,能拿到的奖金必然不少,这也是大家最为高兴的地方。
花了将近一个时辰,众人才从县城郊外回到县衙,此时夜幕降临,风越发冷了,吹得人直哆嗦。
好在天下太平,县衙周边人气最为兴旺,没有实行宵禁的夜晚,不说灯火辉煌,却也是一片通明,热闹非凡。人行其中,不免稍稍驱走一些深秋的寒意。
回到县衙,繁琐的杂事自有下面的捕快去处置,楚棠来到衙门左后侧的院子,在其中一个厢房面见石县捕头许伟。
许捕头年约四十,脸型方正,棱角分明,浓眉大眼,高大魁梧,威武雄武,自有一个慑人的气势。
楚棠进来的时候,他正在椅子上擦拭佩刀,手中的白色棉巾把刀身擦了又擦,异常轻柔仔细,像抚摸情人的脸一样。
刀刃泛白,在灯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好整以暇的他,就好像是在专门在等待楚棠,见后者进来,微微抬眼,说了一句:“回来了?”
“许叔!”没有外人在侧,楚棠很熟络地称呼对方。
许伟与楚棠父亲有二三十年的交情,身为捕头的他,在楚棠入列捕快之后就一直照顾有加。
石县二境修为的捕快虽然不多,却也不少,但不是谁都能做班头。
楚棠刚突破二境不久,许伟就提拔他做丁班班头,不无用人唯亲的嫌疑。
面对质疑,许伟直接来一句:石县捕快战力一直青黄不接,好不容易有年轻人冒头,还不赶紧培养重用,更待何时!
就是这么刚!
别人就是不服,又能如何,身为石县县衙最高战力,许伟就是这样镇得住场面。
好在楚棠也争气,接手丁班之后,一直兢兢业业,尽心尽责,帮县衙做成了许多事。
这半年多来,战力最弱的丁班在他手上,倒也红红火火,不比其他甲乙丙三班差多少。
“你还没回来,就有人快马来报,说你擒住了李三,看来此行很是顺利!”许伟颇为嘉许地说道。
“是,一切顺利。”楚棠接下话,以最短是时间简要汇报了此行的经过。
“什么?你杀了一个三境武者?”许伟大为震惊,嗖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不停地打量楚棠,倏地又连连摇头,“不对不对,你还是二境修为!既然如此,你如何杀得了三境修为之人?难道是……你把你平时鼓捣的那些玩意都用上了?”
楚棠不打算暴露自己真正的底牌,哪怕对方是此身向来亲厚的长辈,他也需要保留自己在这个世界最大的秘密。
“是的,下药,迷烟,涂了药的弓弩,能上的手段,我们都用了!”楚棠顺着对方的话承认下来。
许伟闻言倒是感觉能理解透了,重新慢慢坐下,注视楚棠的目光,既有欣慰的满意,也有忐忑的不安。
“小棠啊,你让为叔不知如何说你了!”许伟尽是苦笑,满额头的皱纹浮现,“夸你吧,你行事的手段……唉!责备你吧,你又把事情干得极其漂亮!”
楚棠摊手说道:“不管白猫黑猫,能抓住老鼠的就是好猫。许叔,我们是捕快,抓贼不是天经地义的吗?还要和他们讲江湖规矩道义?”
“你呀你!我当然不主张什么光明正大抓贼,但你也不能明目张胆尽使阴招啊。这些都是江湖下三滥的手段,为人所不齿,用得多了,你名声也就没有了,小心被别人替天行道了!”许伟越说越无奈。
楚棠很光棍地说:“许叔,如果我有上三境的修为,我也不耍什么手段,直接横推过去就是了。但是,我们有这等修为吗?”
许伟哑口无言,最后憋出一句:“我没你嘴皮利索,说不过你。你还年轻,好自为之吧!”
楚棠自是知道对方确实关心自己,并没有杠下去,反而关心起对方的饮食身体来。
“行了行了,忙活了几天,现在贼人拿住了,后续的事日后再操心,现在你先回去好生休息一晚。”许伟不耐烦挥手。
楚棠也不再废话,说一声告辞,随后腰挎百炼刀,径自出了衙门。
往右走到长街尽头,穿过两三条小巷,走到一条石桥之上,远远看见了他家的住处。
石县顾名思义,石头很多,石山耸立,放眼望去,全是石头。
县城四面环山,一条宽十几丈的清水河从北向南流淌而过,两岸人群依水而居,是而把石县县城分成了东西两部分。
县衙在河西,这一区域最为繁华。
河东区域则相对落后,比不上西城的水平。
楚棠祖上三代就定居县城,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但经过三代努力,却也在东城河边有一处小院落,算得上是县城人士了。
楚家是一进一出的小院落,大门进去就是一个小院子,院子北边才是厅堂、卧室和厢房。
楚棠推门而进,月色洒落,银光映衬,古色的房屋散发朦胧的气息,院子地坪则发出淡淡的光芒,把一切都照亮分明。
大门之内两侧有两株树。
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
地处大尧九州最南端的梁州,常年气温高、太阳烈,并不适合枣树生长和开花结果。
楚家种植的这两株枣树也不例外,一年到头都结不了几个果,一到深秋,叶子全部脱落,枝丫都是光秃秃的,难看至极。
但来到这里一年多了,楚棠依然保留着这两株枣树,舍不得砍掉。
因为只要一看到它们,他就油然想起一个自称不是周某人的鲁某,这会儿的他就会升起思念之情,想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的身份。
可以这么说,这两株枣树,寄托了他与人不同的情感。
不过今晚进了门的楚棠,却没有心思去打量枣树,感春悲秋什么的。
他快步回到卧室,端坐床榻,迅速进入识海的游戏面板。
今日拿了一个贼人,砍了一个凶徒,许久没有动静的侠义值终于暴涨!
又可以愉快地兑换武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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