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毅清晨过的灞桥,见了新设的布告,上面写了始皇驾崩,也写了二世继位。
但最主要的内容,还是提醒进入咸阳地区的人注意言行,不可高歌艳舞不敬先帝。
自见了这布告,蒙毅便越发的沉默起来,同车的子婴多次开口,他都不曾应答。
便这样一路前行,驰道远处的房屋从零星到密布,这是靠近咸阳中心了。
“这位长者,敢问一句,这驰道上怎么这么多车辆?”
子婴探出车窗,向一旁车内长者问道。
“前几日皇帝下的令,感叹咱们黔首出行不易,所以允许车辆上驰道,真真的仁政,让老夫这等黔首少了颠簸之苦啊!”
老者说着还向咸阳宫方向拱了拱手,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多谢长者解惑!”
子婴拱手行礼,回身子望向蒙毅,却见他脸上多了一缕讶然之色。
“蒙上卿对陛下这仁政,有何看法?”
蒙毅收了惊讶,眉头微皱,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见子婴脸上有几分得色,又忍不住讥讽:“乱了规矩而已。”
子婴并不在意他的言论,只是望向窗外车马上的路人,脸上露出几分感叹。
“初离咸阳时,路上行人多是愁眉苦脸,那时的他们都在忧虑我大秦的未来啊。”
子婴感叹的开口,目光之中多了几分深邃,“如今路人脸上却多了几分喜悦,看样子我这皇弟,并不似世人想象那般无能。”
蒙毅听了这话,眉头皱了皱,并没有反驳,依旧沉默不语。
马车一路向前,很快便沿着平坦的驰道靠近阿房宫,远处的喧嚣也随之传入车厢。
“这位兄弟,阿房宫怎么如此嘈杂,莫非是又开工了?”
子婴的话,惹得蒙毅不满的瞥了一眼远处的阿房宫。
‘如今正是抓紧完善骊山皇陵的时候,怎可让囚徒们忙碌阿房宫,这个胡亥……’
心中正抱怨着,不想远处那人的回话,彻底打破了他的臆想。
“陛下有令,阿房宫改做学宫,老秦人爵不更以上,都可送一子入学宫求学,好多老秦人自觉来此帮忙完善学宫呢。”
这话不要说蒙毅,便是子婴都听得一愣。
怎么着?
阿房宫不要了,改做学宫了?
自家这皇弟,太过想一出是一出了吧,这可是我赢姓赵氏的宅邸,岂能……
“善。”
身后猛的传来一声大吼,吓了子婴一跳,他扭头向后望去,正见蒙毅一脸激动的望向远处阿房宫。
“这……”
看着蒙毅激动的样子,子婴一时无话可说,只觉得自己那皇弟崽卖爷田心不疼,用自家宅邸收拢人心,当真是……
大风、大风、大风!
“蒙上卿,不知道此政有何善处?”
把目光恋恋不舍的从阿房宫上收回,子婴望着蒙恬问道。
“如今六国旧地最缺的便是秦人官吏,若陛……陛下此政落实,不出十年,六国旧地便可被我大秦官吏全面掌控,到那个时候……”
话没有说尽,但意思已经表达清楚,子婴也第一次从蒙毅的脸上看到一闪而过的笑容。
虽然笑容只是一闪而过,但想想刚才蒙毅那句“陛下”,子婴觉得这宅邸卖的值。
不光黔首们开心,便是似蒙毅这种原本不支持陛下的上卿,如今不也叫了一声陛下么。
而只要他服软,那距离臣服,还会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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