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不忠，左相有话说了？”

秦二世脸上带着玩味的表情道，“朕其实一直想不明白，赵高在沙丘那样做还有原因，你贵为左相，做这事又有什么好处？”

“唉~”

李斯叹息一声，脸上却不见愁苦，只是依旧平淡。

“二蒙是先皇为公子扶苏准备的左右手，可丞相之位只有两个，冯相五朝老臣，斯则是先皇近臣爪牙，如果扶苏继位，斯……”

话未说尽，但意思已然明了。

扶苏登基，上卿蒙毅肯定要更进一步，而宰相之位只有两个，一个是老臣，一个近臣。

这其中的取舍，即便是秦二世也会选留下老臣，摒弃近臣，毕竟这近臣又不是自己的。

“如此看来，倒也正常，但你何必在朕的心中捅冯相一刀？”

被秦二世这一问，一直没什么表情的李斯苦笑起来。

“陛下，斯真的没有这样的心思，斯所言，只是实事求是，若真要……”

话说一半，李斯又忽然停住，脸上甚至闪过一丝慌乱。

“说下去。”秦二世怒斥道。

“陛下，斯不敢言。”李斯叩拜。

“诉你无罪，接着捅吧。”

秦二世的话让李斯脸色大变，他瞬间吓得跪伏在地，一言不敢发。

“你既然想用话吊着朕，肯定是有切实把柄，你恨冯相，朕能理解，但若再这般给朕下套，休怪朕夷你三族。”

秦二世说完把秦铩在身边一杵，发出“乓”的一声，吓得李斯打了一个冷颤。

“讲！”

“诺！”

李斯再不敢隐瞒，坐直身躯急切道。

“上卿蒙毅只能说是先皇留给扶苏的未来，真正能守护扶苏现在的，非五朝元老冯丞相莫属。”

“你怎么敢！”

秦二世猛地起身，手中秦铩更是直至李斯。

这话不管是搬弄是非，还是事实，都在秦二世心中种下了种子。

而一旦皇帝不信任自己最重要的辅佐之臣，这偌大秦朝又要如何治理？

李斯单凭此言，凌迟十遍都不过分。

“陛下，斯不敢混淆视听，此为事实，赵高身死前，我们已经对冯丞相下手了。”

“下什么手？”

秦二世秦铩不放，沉声问道。

“从沙丘甫一归朝，我便推举冯劫将军为御史大夫，冯去疾同意了。”

“一家两三公，他冯家承了这份情，便要认下诏书，这是我与赵高应对他的计策，请陛下明鉴！”

李斯说完顿首在地，摆出任由秦二世处置模样。

而秦二世双眼微眯，短暂思索后，终究没有斩杀李斯。

一个将死之间，真不值得为他再受骂名，更何况李斯的话，也说得在理。

之前他还不明白，冯劫怎么从将军坐上御史大夫之位的，而如今这么谜团解开，却让他心中颇有些冰冷。

“陛下千万要握紧郎中令与卫尉二职，只要他们在手，这偌大咸阳城便……”

“住嘴！”

秦二世一声低呵，打断了李斯又急又快的话语，随后沉默片刻，吐出一个“滚”字。

李斯起身行礼，倒退而出，独留收了秦铩的秦二世低头沉思。

“唤卫尉董翳觐见。”

许久，秦二世冰冷的声音传出内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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