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打仗需要准备,清军也一样,只要让其没时间准备,到时候我大军凯旋而归之时,恐怕清军行军所需的粮草马料,攻城拔寨所需箭矢炮弹还没筹集呢!”
“可如何让清军没时间准备?”甘辉追问道。
“议和!”郑成功又微微笑道。
“议和?”诸将纷纷面露惊色,异口同声问道。
这个消息虽然已经提前在军中传开,但毕竟现在和原本历史上郑军先是东山大败,损失近万精锐大军,仅仅是大将,便折损了五员,而后又在海澄惨胜,几乎无力再战完全不一样了。
因此,当消息传来的时候,诸将都以为郑成功会严词拒绝,绝对不可能做这种有违清名的事情。甚至反而会因为身处北京的郑氏集团一代目郑芝龙还活着,态度更加坚决。
不然,到时候堂堂国姓爷,又如何自处呢?不止是郑成功,跟随着他建功立业的这些大将们,也不愿意曾经的郑家话事人回来。
不过,此时的郑成功却是笑着点了点头,言简意赅道:
“清军到时和孙李在湖广相持,兵力捉襟见肘,必然想要以议和拖延,争取时间。既然如此,那咱们也来个假议和,真备战,以瞒天过海,给清军猝不及防的致命一击!”
“那现在最为关键的,便是和李定国联络了。”冯澄世又恰到好处地出言道,以避过这个对郑成功而言,颇为尴尬的问题。
郑成功微微一笑,冯澄世总是这样恰到好处,和黄廷一起在军议上一唱一和,确保了郑成功得以控制整个会议的方向:
“没错,李定国的大军将牵制尚耿二藩,是此次西征潮惠的关键,否则便是咱们借着郝尚久反正拿下了潮惠二府,到时候也免不得被清廷两面夹击,东西难以相顾,最终得而复失,甚至连漳南六县都守不住。以咱们眼下的实力,根本不能两面作战。”
郑军长期以来仅占有金厦二岛,对于潮州府诸县的争夺由来已久,但屡屡因为实力不济,得而复失,这也是之前诸将一直抵触潮州府的原因。
其实,若是广州没有被李定国收复,郑成功也不会选择坚守潮惠,他的这个决策,是集合了诸多历史条件,综合考虑之后,才做出来的。
郑军便是在这样实力悬殊,困难重重的局势下,一面谋求生存,一面抗清的。原本历史上的国姓爷抓不住这个机会,现在郑成功可要牢牢把握住。
“派去联络的人选,一定要慎重,不然显示不出藩主的诚意。而且,有机会的话,使者必须要去觐见陛下,为数年来征战沙场的诸位将士请功。”一直沉默不语的洪旭忽然出言道。
“可是应该派谁去比较好呢?”郑成功一副诚心求教的表情。
洪旭既然已经开口,其他人当然不会插嘴,无论郑军的嫡系大将,还是张名振,张煌言,卢若腾等东南沿海来投靠的武将文臣,都在静静地听着。
“下官觉得,应当派王忠孝和张煌言前往,长儒乃是进士出身,历任户部主事,光禄寺少卿,为人刚直耿介,无私无畏,对军政大事亦十分了解。
玄著则是举人出身,若非甲申剧变,国破家亡,绝不止于此,又多次举兵,在军中磨砺多年,可谓少年英才,文武双全。
此去山高路远,这两人私交甚好,派他们前往,一路上可以相互扶持,而且无论是联络李定国,还是觐见陛下,这两人都能将东南的局势和军情,各军各将的情况陈述清楚。”
洪旭知道这是郑成功的一箭三雕之策。联络李定国,合击广东当然是其中一雕,但借此还有分解鲁王一系和正式向永历讨封两重意思。
王忠孝和郑成功意气相投,早已经成为知己,郑成功多次要委以官职,并时常征询军国大计,他虽然未接受官职,但对军国大事则时常建言,深得郑成功的重视。有这样一个人盯着张煌言,就不用担心张煌言乱说话了。而张煌言派出,张名振便如同断了一只手臂。
当然,比起分解鲁王一系,向永历皇帝讨封,则更加重要。否则,这些年被郑成功保护搜罗到金厦“储贤”和“育胄”两馆的遗臣贤士们,就难以充分利用了。
这些可都是东南具有声望和影响的不凡之人,不利用起来就未免太浪费了。国难当头,郑成功可不想让他们继续过着写写书,喝喝茶的悠闲生活,九九六对于大明来说,可就太文明了!
但这些骨头硬,绝不降清的儒士们,都有着这个时代那批真正文人的忠君思想,郑成功要想让他们真正归顺,替他治理地方,就得获得一个正统的名号,让他们过心里的那一关。
而这,便是大明,便是朱家在这个外虏入侵,亡国灭种的时代,具有的独特号召力了!
“伯爷所言极是,末将也觉得此行非王大人和张大人莫属!”黄廷又是第一个站出来支持,其他的将领也纷纷应和。
“嗯!”郑成功笑着点了点头:“本藩第一眼见到玄著,便感受到了他身上的不俗之气,如此文韬武略,非凡之才,必能成就一番救国救民的大业。那就这样决定了,长儒和玄著两人带队,前往觐见陛下。”
郑成功虽然是为了让张名振和张煌言无法拒绝,才如此称赞张煌言的,但对方在原本历史上确实才华不俗,谋略和勇气都不缺,完全是一个可以独当一面之人。
“侯服,本藩把玄著派去觐见陛下了,你该不会不乐意吧?”郑成功获得了全场的支持之后,又扭头看向了张名振,茶里茶气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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