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来日,黄路一早便来到了学堂,与往日一样诵读经典。没过多时,先生手背着戒尺缓缓的走入学堂,扫了学子们一眼。
“昨日在大集上打架的都有谁?站出来!”声音低沉可怕不怒自威。
众学子皆默不作声两股战战,心都慌的提到了嗓子眼,看样子先生明显是发怒了。
黄路环顾四周,缓缓站起朗声说道:“此事皆因我而起,一切后果由我一人承担!先生你要罚就罚我吧!与其余人等无关!”
先生的表情有些惊骇,因为黄路一向在他眼中悟性极佳,聪明伶俐一点就透,性格亦是平和谦逊,大有古君子之风,对其也甚是宠爱。
此时他万万没想到黄路居然会主动站出,把罪责全拦了过去,顿时感到一整头痛不由的用戒尺轻拍了拍额头,闭上眼沉思了一会说道:“黄路上前来领戒尺二十下,去思过间思过一周。”
黄路松了口气,还好先生对自己还算宠爱,要换了别人估计就不用再来了,回家放牛去吧。
黄路老实的走上讲台,伸出了左手准备挨打,先生看了看黄路的手皱了皱眉,说道:“右手!”
原来昨日打架难免把手擦破了,虽已过去一天但看起来依旧是伤痕累累惨不忍睹。
黄路老实的收起左手伸出右手,先生顿时气的破口大骂:“你这逆徒竟然如此不爱惜双手!罢了罢了!紧闭思过一个月!戒尺就免了!”
黄路缩了缩头,带上包裹,跟着先生到了思过间。
两人相顾无言。
先生长叹了一口气,率先开口道:“把事情原委如实说于我听。”黄路便把在集市遇阿瞒,如何劝说同学等事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先生听完松了一口气,说道:“你心是好心,意也是好意,但却太冲动了,围观者众何不求于他人,子曰“十室之内必有忠信”,围观者中未必就都是幸灾乐祸之辈,必会有人帮助你等,何苦上去相搏,君子亦不立于危墙之下,我听你描述,那几人并非本地人事,皆为流浪儿,若其身上携有利器伤了尔等,又当如何?”
黄路那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半个字都没往心里去,暗自腹诽道:“我岂不知,若是叫了他人助我,叫的人越多阿瞒对我印象越浅,要不是怕被打死,我一人就上了。”
黄路听着先生的一番长篇大论,哪能不知道先生乃是好心,不希望他受伤。于是再三表明,今后谨遵先生话语,不再犯险,以免惹得先生担忧。
先生听得这话便以为黄路孺子可教,吃一堑长一智,毕竟人总要有个成长过程,想到这一阵得意,不由得摸了摸山羊胡,想当年自己也是一腔热血少年郎,逝者如斯夫!如今已是白发苍苍了。又不由的叹了口气,多思无益,多思无益,摇摇头走了。
思过间的生活枯燥且乏味,若是普通学子来了必定倍感折磨,饭食为了给思过之人体验挨饿的感觉就只有粗茶淡饭,每日一顿。衣物被褥也都破旧的令人叹为观止,据先生说,为的是让思过之人珍惜穿暖的生活。每隔三天冲洗一次亦用冰水。墙上则刻写着孟子那句“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不过呢,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对黄路来说是压根不存在的。阿瞒还算有良心,每天偷摸着送一只烧鸡来,有时还会带小瓶酒,据他说,这酒是从他爹曹嵩那里偷来的,二人一边吃这鸡肉配着酒,一边聊着天,好不快活。至于阿瞒是怎么进来的?这思过间本就是关君子不关小人,唯有一个耳背的老奴看门,一般学生犯了错关这自是好好反思也无人敢来,待到日满方有人来喊他出来。
可他曹阿瞒是啥人,自然不把规矩当回事。黄路自然吃穿用度全都不缺,还有阿瞒陪聊,就算是洗身子的水,因为先生喜爱加之得知了事情始末也不好重罚他,怕他挨了打又着了凉得害病,英年早逝,让老奴烧热了再给他送来。黄路可是在思过间内过得是惬意非凡,好不自在。
同时,黄路与阿瞒的友谊也是随着此事急剧升温,在黄路的刻意引导下,阿瞒认定了黄路就是自个的伯牙子期,两人更是时常秉烛夜谈,抵足而眠。
一月时间转瞬即逝,黄路也从思过间里出来了,和往常一样上下学堂。不过,却是多了和阿瞒聊天,和闲暇时和阿瞒钓鱼。先生看在眼里,也不好去说,又想到阿瞒父亲曹嵩在宫里关系,黄路若走仕途难免要靠他们父子,倒不如提前打好关系,只是平时多以圣人之言教育避免他学坏懈怠了学业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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