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俭不清楚在如此昏暗的环境下能够透过增强头盔看出自己的微表情是什么高端操作,但接待男子会在漆黑一片的楼道中特意停在门口,显然不是闲的没事干,喜欢站在那,才会在那停留。
不过男子的“殷切”表现并不会让李俭改变自己的行动计划。他今天确实不打算参与任何跟“视察灵山矿区”有关的活动,倘若男子觉得讨好自己可以给自己留下好印象,或是利用留下的好印象能够获得什么隐形收益,那他显然是打错算盘了。
李俭维持步速,已经有点熟悉大厦楼梯环境的他很快便从男子身旁走过:“我今天确实不是来视察的,让我去下矿试试就好,你们随意。”
“那好,那就由应老师带您。”男子反身推开楼道门,层内感应灯缓缓亮起,让差不多适应黑暗的眼睛再适应光明。
李俭:不是,既然这地方可以安灯,层内可以有灯光,为什么楼梯内反而用些荧光贴纸充当灯的生态地位?有病?
内心的吐槽也只能停留在内心,实事求是地说,对灵山矿区,肯定是在这工作的几位比自己更熟。既然他们都没对楼梯中没灯表示意见,自己这个初来乍到的外人,实在没有发言的权力。
男老师离开了,应老师稍稍向前走快了几步,取代方才男老师的位置,在前面为李俭引路。
这但凡换个片场,孤男寡女共处狭窄黑暗的环境,多少都得沾点未成年禁止。不是恐怖向就是人与人的连接向,反正总有一款适合它。
奈何李俭这趟就是冲着下矿来的,说破大天,在下矿过程中还想着旖旎艳遇的家伙,应该很少见吧?
应老师走在前头,没了方才率先出迎的男老师,她担起了解说的责任:“新星大学在灵山矿区的分部,目前严格来说,只分到了这座大厦的使用权,我们对内对外都会用新星大厦来称呼,使用编号的场合比较书面化,一般只用在文件。”
李俭走在后头默默点头,也不管对方能不能看见。他确实想过,在这用六位编号作为大厦名字的地方,总会有人为了使用方便取些内外认可的昵称。新星大学看来也不能免俗,想来是对学生们有帮助的。
“我校在灵山矿区,也就是新星大厦的人数很多,现在活动人数超过三万。虽然不全是学生,但与全校学生人数比较,差不多快接近一半了。”
李俭也只是点头。
自打修仙学校学制延长的规矩出来,新星大学就没出过毕业生。研究生在“延毕”,本科生现在也没出过毕业年级,再加各种扩招,新星大学现在的学生人数越来越多,会被外派到灵山矿区,甚至是抢着申请到灵山矿区的人也越来越多。
更不用说还有各种实验团队为了取材方便,直接驻扎在灵山矿区。这些实验团队老师学生一大把,为了照顾他们,还需要行政老师入驻,又狠狠提升了一把灵山矿区的“新星人”数量。
“目前我们的管理分为两块,一块是研究生方面,施行导师责任制,主要由导师负责;一块是本科生方面,主要是年级负责人责任制,基本是严格杜绝学生到灵山矿区后,以个人身份参加临时矿务活动的。”
“基本?”
“有些学生喜欢自由,说他们在新星大厦负责的矿区内工作碍手碍脚,强烈要求参加临时矿务活动。我们也不好把学生都扣下,毕竟这一来说出去不好听,二来不符合流程,只能和他们签免责协议书,再以校方为中介,帮他们和临时矿务综管办对接。”应老师说到此处,叹了口气,想要说什么,但还是没说下去,只是换了个话题。
“如果是要体验下矿流程的话,临时矿务综管办那边会更好一些。他们有全套的新人下矿培训活动,虽然其中有一些不是必修,大多数自由个人也不会全修,但都是很好的课程。分部打算和他们建立联合矿务教育平台,不过学生阻力比较大。”
李俭不敢说话。
这话他敢搭茬嘛,下矿的培训有一条算一条都是生命安全教育,矿区分部打算建这什么教育平台,还说学生阻力比较大,怎么想都是强制推行并且强制要求学习的项目,只不过灵山矿区这边也算是极早期的朝阳产业,怕是有分量的矿难也没出来几条,没到刀架在脖子的时候,总是有人不乐意进行安全教育的。
君不见,即使每年车祸数量如此多,学生事故如此多,实验室事故如此多……也有人抗拒安全教育吗?
这可不是他们觉得麻烦才不遵从安全规范的程度,而是从安全教育开始就反感的恶性事件。
李俭当年也觉得实验室安全考试很烦,又硬性要求学习,又硬性要求考试,考不过还要重考,偏偏安排的时间十分恶心,总让李俭如鲠在喉。
那时候抗拒实验室安全考试的学生,又何止李俭一个呢?如果不是每年真有那么多人因为实验安全事故受伤而丧命,学校又怎么能让学生们最终接受要参加安全考试的现状呢?
应老师抛出话题,想要李俭说一两句。作为“人形印章”校长,李俭的态度虽说不能直接引导学校未来发展方向,但冲着他的面子,一些正面而不需要额外投资太多的事情——比如已经准备好的矿务安全教育——却能以他的名义迅速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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