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西城,荣国府,位于东南方向的小院内。
一个小丫头子,侍立在软榻旁,裙摆被攥出褶皱,一双眸子瞪的老大,紧盯着榻上躺着的主子。
本是个面目清秀的翩翩佳公子,可惜是个软蛋性子。
瑞珠咬着牙,心里思绪连篇。
“今个大爷又被老爷打了,奶奶又被叫去送羹汤,这可如何是好。”
就算是八、九岁的丫头片子,在这高门阔府中听了不知多少嬷嬷、管家媳妇的闲言碎语,她都清楚老爷对着奶奶有着什么龌龊心思。
往时就算过去那边,奶奶都是由她在陪同,没在一旁侍立,也是在外面门口守候,心里明镜着,奶奶并未坏了贞洁。
这遭大爷被打了个狠的,她自然就被差来服侍,一想到奶奶此时可能的处境,就委屈的落下泪来,犹豫着是不是该去探视一番。
阵痛感传遍全身,贾蓉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入眼不是飞来的卡车,却是悬下的涟珠帐,偏移目光,向壁上看时,有一副唐伯虎画的《海棠春睡图》。
贾蓉不自觉的嗅了嗅又有一股细细的甜香袭了人来,身上的疼痛都好似缓解了几分。
“等等,《海棠春睡图》?”贾蓉心头一惊。
作为文学博士不研究红学,通读红楼梦也是大学的必修课。
贾蓉立刻就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穿越了,还是他娘的同名同姓的贾蓉。
我要是上辈子叫贾宝玉,是不是现在就左手林妹妹,右手宝姐姐?
此时他已经无力吐槽,一眼瞄到身旁低垂着眼,默默擦泪的瑞珠,猛地想起一事,问道:
“瑞珠,二奶奶呢?”
“二奶奶去天香楼给老爷送桂花红枣羹去了。”瑞珠哽咽着回答。
此时贾蓉欣赏奢华陈设的想法烟消云散,只觉得那武则天当日镜室中设的宝镜反着绿光,是那么耀眼。
贾蓉已经顾不得许多了,穿越过来遇到第一件事,竟是老婆被那个扒灰的玩意扒了去,谁能承受得住,他又不是贾蓉。
不行!得去抢人出来!
身上的阵阵痛感又传了来,贾蓉试着动了动身体,大体无恙。
随后,贾蓉就在瑞珠震惊的目光中,走下了床榻。
“大,大爷,你这是作甚去?”
“作甚?”贾蓉嘴角挑出一丝冷笑。
“媳妇被老子翘走,难道让我在这里躺着受用不成?”
瑞珠惊的瞪大了眼珠子,要不是她一直服侍于前,未曾离开半步,真以为大爷撞客了。
“大爷快住嘴呀,休叫人听了去。”
“他做得,我说不得?”贾蓉忍着疼痛,披上大裳,踢上靴子,对瑞珠道:
“带我去天香楼!”
……
宁国府,天香楼。
天香楼之陈设,更加富丽堂皇些。
自代化公开始,宁府奢侈之风已起,几代人的积攒修缮,让天香楼之华丽在王公贵胄中也是出类拔萃。
然而这一切都将只会让贾蓉觉得刺眼。
二楼,正南一副乌木边花梨心条案上,贾珍坐在紫檀雕花椅子正挥洒笔墨,正面对他的就是秦氏。
秦氏身着绣金纹样领缘袖口白纱披风,系着翡翠色飘带璎珞圈,绣金纹样镶领桃红对襟袄子,下身是翡翠色镶珠片长裙,端坐在彩凤牡丹团刻檀木长椅上,脸上爬满娇羞的红霞。
秦可卿此时心里只感阵阵无力,眼前这个男人的心思她又岂会不知。礼教不可背,她始终紧守着底线。
丈夫是个胆小怕事的软蛋,公公稍有不顺心就是连打带骂,一横眼贾蓉便想寻个地方钻进去。
丈夫尚且如此,她又能如何。
母族不强,让秦可卿在宁国府也是谨小慎微,这样的处境让她更加向往强大的男人。
作为已出阁的小姐,她总共就见过那么几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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