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桶桶的热水被倒进了松木浴桶之中,随着氤氲水雾升起的还有一股清新淡雅的松香。
瓦伦蒂娜小心地用自己的手掌试了试温度,然后看向一旁的维罗妮卡,“把衣服脱掉。”
维罗妮卡看着四周的女仆,犹豫着解开了腰间的麻绳,褪去了身上那件肮脏破烂的布衣。
她的身躯几乎已经瘦到了极限,腹部甚至能清晰地看见肋骨的痕迹。
在瓦伦蒂娜的指引下,维罗妮卡踩着早就准备好的凳子踏入进浴缸中,原本清澈的热水顿时浮起了一层灰。
这种滚烫的感觉让维罗妮卡很是怀念,于是她干脆闭上眼将整个身躯都浸入到水下。
浴桶中,满是尘土的打结长发在浸泡中慢慢散开,像是一朵乌云漂在水上。
等到快要窒息的时候,她才把脑袋露出水面,脸颊通红着大口呼吸着空气。
尽管已经被热水泡得有些发红,但她脱去灰尘的肌肤远比瓦伦蒂娜料想中的要细致上不少,没有任何多余的毛发,也几乎看不见毛孔的痕迹。
在女仆们的帮助之下,维罗妮卡浑身上下都被仔细清洗了一遍,指甲被打磨成圆润的形状,头发也被精心编制成了最适合她脸型的款式。
即使是这样,她那张坑坑洼洼的脸庞和兔唇还是难以遮掩。
这熟悉的场面让瓦伦蒂娜想起了自己刚被编入女仆队的那天,女仆们也是这样对她的,羡慕着她丰满的胸脯,嘲笑着她浅褐色的肌肤。
瓦伦蒂娜突然感觉自己已经摸清了罗曼的套路,这个人对谁都很好,尤其是对走投无路的人,这样那群人就会死心塌地地听他的命令。
但自己可不会这样。
“就这样吧。”瓦伦蒂娜拿起一件白色的薄绸裙子放在了维罗妮卡的面前,“其实长得丑也算是好事,不然陛下不会放过你的。”
“蒂娜,陛下不也放过你了吗?他可从来不强迫别人。”一旁的女仆捂着嘴笑了起来。“一定是他不喜欢你。”
“就算他喜欢我,我死也不会和他……”瓦伦蒂娜咬着嘴唇大步走出了房间,维罗妮卡则跟在她的身后。
瓦伦蒂娜到现在还是不适应黑石堡的生活,这里的一切都太乏味了,不像海上生活那么多变,她喜欢摇摇晃晃的感觉。
“你走错了。”正当瓦伦蒂娜想要拐进一个楼梯时,维罗妮卡却提醒起她该继续直走。
“你来过黑石堡?”瓦伦蒂娜惊讶地看着她。
维罗妮卡微微点了点头。
她的父亲是高等精灵王国的外交官,年幼的时候她曾随着父亲到过法兰访问,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时的她年纪只有十一二岁,和罗曼也仅仅见过一面。
当她们两人走进罗曼的房间时,罗曼正坐在地上专心致志捣鼓一块魔导金属。
魔导金属在他的手中像流体一样改变着形状,最后变成了一枚银色的戒指。
“知道这是什么吗?女仆?”罗曼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后站起了身。
瓦伦蒂娜对他的魔术戏法一点也不感兴趣,把头歪到了一边。
罗曼笑着把戒指塞到了瓦伦蒂娜的手掌里,“这戒指能加热水温,你不是喜欢洗澡吗?留着吧。”
果然又是这套,瓦伦蒂娜把手背在身后,才不情愿地戴上了戒指。
“出去的时候把门关上。”罗曼指了指一张椅子,“请坐吧,维罗妮卡小姐。”
维罗妮卡听从安排,沉默地坐在了那张天鹅绒的椅子上,她无言地打量起桌上如小山般堆积起来的魔纹笔记,看来这位国王比她想象中要好学得多。
“你对魔法了解多少?”罗曼拿起一枚黄铜色泽的小钥匙,插进了维罗妮卡脖颈上的锁上。
一阵清脆的齿轮转动声响之后,禁魔项圈被缓缓打开。
维罗妮卡感受到了罗曼手掌的温度,她微微抬起脖颈,用那双紫罗兰色的眸子解读着罗曼的表情,“我对魔法的了解有限。”
“我可听说你们高等精灵对于魔法的应用远超所有种族,何必这么谦虚。”罗曼把项圈扔到了地板上,“比如说魔法塔,就是个非常实用的设施。”
“魔法塔能够在一定范围内存储魔力,并在必要的时刻补充给法师。”维罗妮卡微微皱起了眉,“您究竟想说什么?”
“把魔法塔的蓝图给我,你就自由了,我甚至可以把你送到高等精灵的海军基地。”罗曼看向维罗妮卡的脸颊,好奇地问道:“对了,你是怎么做到在禁魔项圈的作用下还能维持变形术的?”
“这是我母亲施展的诅咒。”维罗妮卡的脸色有些黯然,原本就古井无波的紫色眼眸也愈加无神:“当时情况紧急,她也只能这么做了,你应该也知道海盗们有多无耻,母亲她希望我活着。”
“丑陋的外表的确能保护贞操,但遮掩不住心灵的光辉。”罗曼从书堆里抽出马文交给他的死灵术笔记,找到了诅咒术那一页,“我对你家人的遭遇表示抱歉。”
这本死灵术笔记是马文配合着杜克夫人拷问来的,至于那位可怜的死灵术士,已经尸骨无存了。
看了几分钟后,罗曼把手掌放到了维罗妮卡的脸上。
片刻后,维罗妮卡的脸庞像被揭掉一层面纱一样,原本坑洼的皮肤重新变得精致白皙光滑,兔唇也逐渐变回了正常人的模样。
罗曼把镜子递给她。
维罗妮卡对自己恢复原貌的事情倒没有多兴奋,“看来您和我母亲一样涉猎广泛,不过我还是劝您不要太过探究这些禁忌的知识,那对您没有好处。”
“言归正传,魔法塔的事情你还要考虑多久?”罗曼把笔记重新放回到原来的位置,“三天?一个星期?”
“您怎么会认为一个普通人物会知道魔法塔的蓝图呢?”维罗妮卡微微摇了摇头,“很抱歉让您失望了。”
“你父亲是外交官,母亲是有名的学者。”罗曼皱起了眉,“他们怎么会没给你留点遗产?用魔法传递点知识或者图像也不是难事吧?”
不到必要时刻,罗曼实在不想动用什么拷问的手段,但这个维罗妮卡未免也太不配合了。
“您救了我的命,自然也可以杀了我。”维罗妮卡捡起地上的禁魔项圈,重新戴到了脖子上。“我由您处置。”
“……”罗曼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这位是心如死灰什么都不在乎了,“那么就安心住下吧,不过你要记住,你的父母一定希望你好好地活着。”
毕竟维罗妮卡的年纪才十八岁左右,在这个年纪失去父母着实是个沉重的打击,罗曼实在不愿意在这个时候逼她太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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