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泽走回自己惯常的位置，半路上经过吴老七的工间，看到缠着绷带的张承年正一脸呆滞地砍柴。

看他的模样，应该还没有从打击中恢复过来。

杨泽心中暗暗替张承年鼓劲。

“张师兄，吃了我给的丹药，就赶紧振作起来吧。”

现在的我，很需要你呀！

刚才对刘时七年前斩杀妖兽事件的推演，让杨泽再一次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凶险之处。

七年前，陈安贵斩杀三阶妖兽裂耳锋牙犬后，在返回苍云宗的途中，被刘时所杀。

那一晚刘时与陈安贵同住，到了半夜，刘时猛然发现陈安贵出现异常状况。

他的全身隐隐现出青气，双目血红，青筋暴露，面容狰狞。

意识也已经开始变得不清楚，看向刘时的眼神仿佛是一只嗜血的野兽。

刘时看得心惊胆战，最终把心一横，在陈安贵攻击之前抢先一步偷袭得手，还将他的尸体一并用灵火毁去。

而他也因此落罪。

刘时极力为自己申辩，表明陈安贵已经中了古怪的妖毒，他是不得已出手自保。

但宗门的调查结果却让他整个人呆住。

从村子挖出的妖兽残骸，没有验出妖毒的痕迹，那些接触过尸体的村民也没有出现中毒反应。

同行的师兄弟们只知道那只妖兽确实有异状，对陈安贵是否中毒却并不知情。

没有任何证据支持，刘时最终被定罪，破去灵根，打入西山第六堂。

这个推演结果印证了杨泽的猜想，陈安贵确实在与妖兽的战斗中染上了“青气”，并且发生了无法抑制的异变。

如果那晚刘时没有抢先出手，死的很可能是他自己。

但有一点让杨泽不是很明白。

刘时他们揭榜之前，那只妖兽就已经在村子附近伤人了，所以才会有村民悬赏杀妖这一举动。

如果洞玄境的陈安贵都无法抵挡那诡异“青气”的侵蚀，那些之前被妖兽伤到的人，应该早就发生异变了才对。

可直到陈安贵被杀，宗门回村调查，都没有相关的任何事件出现。

这说不通啊。

只是那件事后刘时就被打入了西山，无法通过他追查到更多的线索，杨泽也只能把疑问暂时先放在心中，留待后面再来破解。

这个世界的诡异之处，显然比他预想的还要更多。

他需要更加强大的实力来应对。

除了寄希望于张承年那再送来点奖励，杨泽还需要更多的手段提升自己。

“这两天阴寒之气已经消除得差不多了，差不多可以再去一次百鬼窟了。”

张承年神情木然地一下一下砍着青钢木。

他本来就没有被破去灵根，“禁符”也是伪造的，虽然目不能视，但做些寻常事并没有什么问题。

只是他的精神有些恍惚，一个失手，差点砍到了自己的手。

吴老七看了他两回，摇摇头，对江小桐道：“去内仓取些青钢木来。”

江小桐应了一声，赶紧去了。

“歇会吧。”

吴老七将一个糙面馒头递给张承年，道：“糙面馒头虽然不那么好吃，但也不是一无是处。”

张承年握着那个馒头，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吴老七叹了口气，道：“与其追问原因，倒不如，问一下自己。”

张承年木然道：“什么问自己？”

吴老七道：“你现在受的一切，不都是来自你自己的选择么？”

“不问自己，还能问谁？”

张承年身体猛地一震。

吴老七从怀里摸出一颗清新碧绿的丹药放在张承年的手中。

“碧清丹。”

“是杨师弟让我给你的。”

张承年满是惊愕。

“什么？”

吴老七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才想起现在的张承年根本看不见。

轻咳一声缓解一下尴尬，吴老七道：“吃了药，多休息下吧。”

吴老七在烟袋里撮了一下，发现烟丝已经见底，只得咂了咂嘴。

“算起来，也该到日子了吧。”

张承年坐在原处，像是一座雕塑，直到晚上收工，都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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