鼾声骤停，何雨柱睁开眼睛，托起放在掌心的搪瓷缸子，啜了一口茶，看着马华，淡淡一笑。

“傻柱！你可总算醒了。刚才你秦姐来找你，你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在装葱卖蒜？”刘岚抛下土豆，忍不住起身跑到何雨柱面前，还瞪圆了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他的眼珠看，防止他虚言搪塞。

其他人也都竖起了耳朵。

“傻岚！你不好好削土豆，整天咸吃萝卜淡操心，这么喜欢搬口弄舌、胡吣扯淡，我看你明天直接去广播室顶替那播音大喇叭的工作，这厨房你也甭来了！”何雨柱突然变脸怒斥道。

“我说傻柱！你在秦寡妇那里受了气、吃了瘪，一大清早就拿我撒气，算个什么爷们？”刘岚杏眼圆瞪，撸起袖子，一副抱窝母鸡炸毛的模样。

“咋的？还撸起袖子，这是准备和要大老爷们干架啊！傻岚！你这是要在轧钢厂留名青史、流芳百世啊！”何雨柱冷笑道。

“我削土豆，削死你们这些赖皮土豆老爷们！”刘岚撸平袖子，遮住那一段白藕般粉嫩的胳膊，转身又去恶狠狠地削土豆。

“我何雨柱这十五年来，最痛恨地就是年轻小寡妇！”何雨柱冷哼道，“杨师傅，以后厨房重地，不允许任何闲杂人员进来，这么多米面粮油，丢了什么大家都脱不了干系。”

“好！”杨师傅从来都话不多。

刘岚抬起头瞄了一眼何雨柱，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马华，以后看见秦寡妇和她的小崽子敢进来，给我拿扫把打出去。”何雨柱一副忿然的样子。

“真的吗？师傅！太好咧！我和我的扫把都等了太久，早就做好了准备。”马华十分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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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话不对啊！傻柱！”一口气削了十几个土豆的刘岚实在忍不住开口道：“你不是天生喜欢小寡妇吗？厂里谁不知道你和秦寡妇的那点破事。”

“我和秦淮茹能有什么事？我看见小寡妇就想呕吐，不小心碰着她的手指都嫌恶心。”何雨柱的嘴巴显得十分恶毒。

“傻柱！你让我缓缓，这完全不对啊！“突然出现冷灰里冒出热豆子这种意外，刘岚脑袋有点转不过弯来，“既然你这么讨厌小寡妇，为什么这两年像个哈巴狗似的对她有求必应？要说你现在工资也不少，一个月三十七块半，得有一大半花在小寡妇身上了吧？还有这每次招待落下的剩菜，不要说我们大伙，听说连你亲妹妹都吃不上，都落在秦寡妇一家肚子里了。”

“这是一个秘密，还要从我妹妹雨水说起。”何雨柱叹息道。

一听见“秘密”这俩字，刘岚的双眼立即就像猫儿一般发光，她顿时感到口干舌燥，小心儿噗通噗通地直跳，“这怎么还和你妹妹雨水有了干系？快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十五年前我老爹何大清同志突然闷声不响地跑路了，那年我十一岁和雨水才五岁，家里的钱和粮票都给卷走了，一点都没给留下。”何雨柱咬牙切齿地道。

“这事轧钢厂的老人都知道。”刘岚催他不要说这些没营养的废话。

“何大清因为一个寡妇，丢下自己亲生儿女跑去了保定，从那以后我就特别痛恨年轻小寡妇！”何雨柱语调平静，但内心的激动从脸上完全可以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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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真没看出来！大家还以为你秉承了寡妇世家的优良传统，还试图将它发扬光大。’这话刘岚没有说出口。

“雨水那时太小，白天我要去干杂活，赚钱养家，没时间照顾她，是我们院里的一大妈帮忙拉扯了好几年。”何雨柱沉声道。

“这事我们也都知道。”始终听不到实质内容，刘岚感到猫在抓心。

“三年前一车间的贾东旭出了工伤死了，秦淮茹成了小寡妇，那时我也正好做了一食堂的大组长，工资收入涨到了三十七块五。我们院里的一大爷，就是一车间德高望重的八级钳工易中海找到我，说老贾家孤儿寡母快没法活下去了，想让我结对帮扶他们。”

“一开始我坚决不同意帮扶一个有小寡妇的家庭。一大爷却说一大妈照顾了雨水这么多年，做人要有良心。再说现在我工资也涨了，还能带些食堂的剩饭剩菜，帮贾家孤儿寡母也完全不费力气。这样轻松容易的事情，还要再找借口推脱，委实让善良无私的邻居们太失望了！”

“我当时也问了一大爷，那究竟要帮扶多久。一大爷说先帮三年吧！昨天整整三年到期了。”何雨柱吐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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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这么说你帮秦寡妇家竟然不是你自己心甘情愿，而是答应易中海的条件？”刘岚心中的小火苗已经烧得十分旺烈。她有种火山喷发的冲动，恨不得立即脚底抹油滑出去，找到老中青妇女联谊会这个地下组织，口落悬河、滔滔不绝地再和热心听众们讲一次剧情反转版的“傻柱和小寡妇在厨房里不得不说的故事”。

“师父！那以后易中海来厨房是不是也要用扫把打出去？我和我的扫把已经完全准备好了！”马华兴奋地问道。

何雨柱瞪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昨天我心想着合约已经到期，终于不用再帮扶秦淮茹那一大家子，就将带回去的饭盒给了院里的三大爷。那三大爷家一家六口，一直靠着他一个人三十块二钱的工资过得扣扣索索的，实际情况比秦淮茹家更加困难。”何雨柱又仔细讲述了昨晚一个饭盒引发出来的那堆破事。

“不会吧！秦寡妇家孩子一次没吃到饭盒，就骂上门？还踹门？还要放火烧屋？这帮人怎么还会帮出仇来了呢？”刘岚又听见这么多出人意料的新鲜事情，顿时双颊潮红，兴奋到了极点。

“狼崽子！狗日的！”马华提起刀，一刀砍下了萝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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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中海大爷估计还会来厨房找我，拿一大妈拉扯雨水说事，可能要我继续帮扶秦寡妇家。”何雨柱叹了口气，一脸无奈。

“易中海这老不羞的怎么会这么关心一个小寡妇？秦寡妇现在工资也二十七块半了，一家五口人也饿不死，没人帮扶又咋地啦？”刘岚想想自己家里的困难状况，却没个人不计回报地帮助自己。自己哪点也不比秦淮茹差，难道就差在不是寡妇这点上？她顿时感到忿忿不平。

“有我马华和扫把在，任何苍蝇都飞不进我们厨房！”马华看着门口，露出恶狠狠的目光。

今天厂里中午晚上都没有外宾招待、领导聚餐，何雨柱实际没有什么工作任务。但在中午炒大锅菜大伙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他却没有真个甩手闲着，而是上灶颠勺忙活了好一会。下午他又花时间教了马华一些砧板上的讲究和技巧，其他学徒偷师旁听他也不禁止。

吩咐马华好好练刀工以后，何雨柱又招呼了杨师傅一声，就提前一个小时离开了一食堂。

出厂门时他又和门卫王大爷唠了几句，大爷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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