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章 叶下西风(1 / 1)托钵当空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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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风乍起,一片黄叶自眷恋的枝头飘然坠地,又被秋风送卷,吹翻到了一个年轻人的脚下。

那年轻人个头高大,浓眉大眼,一身浅蓝色的工作服已经被洗成了灰白色。

他左手提着一个网兜,右手平胸托着一只田鸡。那田鸡还是个幼崽,比知了大不了多少,敛目低眉地蹲在掌心,一动不动,仿佛不是一个活物。

看着脚下的那片落叶,年轻人露出了笑容,他蹲下身,将网兜放下,左手拈起黄叶,端详了许久,才恋恋不舍地将黄叶又放回地上,拎着网兜,迈步向前走去。

西风吹送着黄叶,它一边翩翩起舞,一边紧紧跟随着年轻人的脚步。

那年轻人又走了不到百米远,陡然拐进了一个胡同。

长街上一股旋风乍起,卷起满地的尘沙,也将黄叶卷到半空中。

黄叶如断线的风筝,飘然远逝,很快就再也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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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已经下山,暮色深沉。

年轻人站在了一座坐北朝南的四合院广亮大门前,门枋已经破败,朱门油漆剥落,影壁前那入眼可见的堆积杂物宣告着这里实际已经变成了一座大杂院。只有门前那两块饱经沧桑、容颜不改的抱鼓石能让人想起昔日钟鸣鼎食、隆盛富贵的无限风光。

年轻人才走到影壁前就看见东边月亮门内一个消瘦干瘪的老人坐在小院中,用沉静温润的目光看着灰沉沉的天空。

年轻人知道这个靠捡垃圾为生的老人一向不喜欢说话,也就不打招呼,向西走了几步,跨过了二道门,走进了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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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地面怎么抖了起来?”在西厢抄手游廊上摆弄着两盆菊花的一个戴着眼镜、长相斯文的中年人猛地抬起头。

“傻柱啊!你走路就走路,为什么要将步子拖地这么重?浮尘都起来了,你不嫌呛人吗?”中年人忍不住嘟囔道。

“三大爷!”何雨柱笑着走到菊花前,仔细打量了一番,笑道:“这大夏天才过去几天?北海公园的荷花有些都还开着,您老怎么就着急赏起菊花来?这是哪弄来的?两盆看起来都像是名贵品种,倒也配得上三大爷您这读书人的身份。”

三大爷阎埠贵绷着的脸顿时绽开一丝笑容,道:“傻柱!你这小子从小就不喜欢读书,想不到现在长大了倒也有些见识,还知道读书人喜欢赏菊。”

“哎!”何雨柱叹了一口,将掌中的田鸡向阎阜贵面前一递,不无遗憾地道:“路上逮了个田鸡,没能捡个螃蟹,否则送给三大爷您,喝酒啃螃蟹赏菊花,那才像古代人一样风雅有趣。”

“傻柱!你有心了,还想着送螃蟹给三大爷。”阎埠贵看也不看田鸡,却盯着他左手拎着的网兜笑道:“今儿又是三个饭盒啊!秦淮茹家那俩白白胖胖的小丫头已经到门口来张望了好几次,傻柱你快去吧!”

何雨柱左手一伸,将网兜递向阎埠贵,笑道:“三大爷,最上面一个饭盒您拿去!当我孝敬您的。也没什么好东西,就是一副鸡爪和两个翅尖,都没啥肉,您老不要嫌弃。”

阎埠贵双眼一亮,一副不能置信的模样,双手却毫不犹豫一把就夺过了网兜,迅速地打了开来,取出上面的饭盒,顺手将网兜递还给何雨柱,再打开了手中的饭盒,凝目一看,还真是红烧的鸡爪和翅尖,还有小半盒的毛豆米。

“好东西!好东西!”阎埠贵埋头猛地吸了一口香气,一副陶醉的模样,笑道:“三大爷三个月不知道肉味了!有了这些,足够啜上三两酒,今晚就喝酒嗦鸡赏菊花,不亦乐乎!”

“三大爷您晚上喝好!饭盒您让三大妈洗干净,明早上班那个点丢给我就行。”何雨柱转身准备走人。

“傻柱!想不到你还有这份孝心!你三大爷也不白拿你的东西,明天就去张罗,保证给你介绍一个勤劳贤惠、温柔体贴的黄花大闺女。”三大爷冲着何雨柱的背影喊道。

“三大爷!那可说定了,等事情真成了,我准逮俩螃蟹回来给您下酒。”何雨柱咧开大嘴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一脸阳光灿烂地穿过过厅。

他放轻脚步,如猫儿般落地无声,走到了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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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厢房门前水池旁水泥板浇筑的洗衣台上放着一个木盆,一个身材婀娜多姿的女子低头弯腰在那搓洗衣服,从侧面可以清晰看到她那白皙丰盈的脸颊带着一丝红晕。

一件浅蓝色的外褂,翻来覆去,在搓板上不断地被搓揉。女子仿佛嫌弃它极度肮脏,下了狠手,誓要将它搓圆捏扁,最终压榨到涓滴不剩。

虽然听不到脚步声,女子却有异样的感觉,她猛地一扭头,那双明艳流波的大眼睛看到了何雨柱的背影。

“傻柱!你怎么走路都没了声响,吓了我一跳。”她嗔怪道。

“贾嫂子,听你的意思,我好像是个鬼啊?”何雨柱停下步伐,掉头咧开嘴,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我哪个字说你是个鬼?傻柱,你现在怎么还患上了疑心这毛病?啊!不对,你刚才叫我什么?”秦淮茹美目中波光流转。

“秦淮茹!你是贾家媳妇,年纪又这么大,我当然得叫你一声贾嫂子,这有问题吗?”何雨柱一脸严肃地说道。

“贾嫂子?”秦淮茹双目一红,顿时涌出泪花,她眨了眨眼睛,似乎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又哽咽道:“以前都是一口一个‘秦姐’,可热乎着呢!傻柱你今儿这是怎么了?那里遇到了不痛快?你和姐说说。”

“贾嫂子,你一个立牌坊、要名声的年轻寡妇,我一个要找媒婆、娶媳妇的青头儿大小伙,我和你说得着吗?”何雨柱哈哈一笑,掉头踏上了台阶。

秦淮茹眼中的泪水顿时止不住,簌簌落下。

“傻柱!你给我站住!今天你带的饭盒呢?棒梗和小当、槐花他们念叨了半天,就等着开饭呢!孩子们正在长身体,没有营养可不行。”秦淮茹强忍着委屈,仰头喊道。

眼看何雨柱并不搭话,他径自推开了门,还一脚跨了进去。秦淮茹连忙扔下衣服,连手都来不及擦干,就急匆匆地跑了几步,冲到了老何家大门边,一把拽住何雨柱的胳膊,道:“傻柱!不要闹了,赶紧将饭盒给姐,棒梗他们肚子都快饿扁了,你不心疼吗?”

“贾秦氏,将你的咸湿手撒开!”站在门内的何雨柱转过身,屋内还没来得及开灯,光线暗淡,门外的秦淮茹乍一看他转过的脸面,陡然间觉得无比阴森诡异,不由心中一颤,差点惊叫出声,她拽着何雨柱胳膊的手不自觉地松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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