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可法点点头。
洪朝圣淡淡的开口道:“那么,我再来问问阁老,我大明百姓如何?”
史可法说不出话来,一张脸憋的通红:“民不聊生!”
洪朝圣耸耸肩,一脸的嘲讽。
史可法忍不住道:“可是,这是天灾所至,朝廷,也是竭力赈灾!”
洪朝圣冷笑:“所谓的竭力赈灾,是不是指增加辽饷,剿响,练饷?”
史可法的一张老脸憋的通红一片。
洪朝圣冷笑:“史阁老,大明上下,无官不贪,你觉得仅仅只是一個天灾的问题吗?李自成攻陷襄阳几个月,就开始屯田,立刻就能保证自给自足,皇太极在辽东,都能种高粱、稗子,凑合维持粮食自给。唯独大明治下这副鬼样子,史阁老,你说这是天灾还是人祸?”
史可法说不出话来。
洪朝圣继续道:“远的不说,你再看看南京这帮货色,哪个不是拼了命的捞银子,拿好处?我看,民不聊生这事儿赖不到别人,责任全在大明。”
“朱由崧望之不似人君,若是能另立新君,或者还可以还天下一个海清河晏!”史可法憋出来了一句话。
洪朝圣嘲笑起来:“另立新君又能解决这些问题了吗?从大明朝开国至今,亲王,郡王,皇室宗亲遍于天下,按照规制,一个亲王,一年就要供禄米五万担,钞两万五千贯,锦缎四十匹,诸丝三百匹,绢五百匹,纱罗一千匹,冬布一千匹,夏布还要一千匹,其他各种开支更是不胜繁举,阁老算过没有,一个亲王耗费国帑便如此之巨,那么多的皇室宗亲,耗费的国帑又是多少?”
史可法感觉自己的信念开始动摇了。
洪朝圣继续道:“这些皇室宗亲,宫中宦官,各级官吏,所兼并田庄占天下之半皆不纳赋,小民百姓所能耕之田不及天下之半,却要纳天下之税,阁老,你说,这合理吗?”
“不,不合理!”史可法憋了好久,才憋出了四个字。
“就拿江苏而言,每年存留粮米,六十二万九千担,而供给皇室宗亲粮米府衙禄米却要一百二十三万担,以两年存留之粮,尚不能供皇室府衙一年之禄米,北方满清年年侵犯,西边李自成,张献忠危及天下,可将士的军饷粮草却要东挪西凑,为何遍地都是农民起义?我告诉你,都是大明祸害的,满清是怎么入关的?还不是你明不当人。”
“你要我忠诚于大明,这样的大明值得我忠诚吗?自上而下,无官不贪,藩王宗室个个锦衣玉食,可怜百姓无立锥之地,我看,这样的大明,还是早点亡了比较好!”
史可法沉默了
他想要规劝洪朝圣,用家国大义,用仁义礼智信,奈何,洪朝圣鸟都不鸟,别给我提家国大义,天下,是怎么变成这个屌样子的?
还不是你明不做人?
你让我效忠这样的大明?
它也配?
现在的问题,不是史可法规劝洪朝圣,而是史可法发现自己快要被洪朝圣给说服了。
之前的史可法从未接触到底层,而现在,史可法是跟士兵一起同甘共苦过来的,他站在阁老的立场上自然觉得苦一苦百姓这不是什么问题。
可是,现在史可法忽然间就意识到,他所谓的稍微苦一苦百姓,可能是真的要了百姓的命。
你稍微的加一点点的税,这帮狗官就给你十倍二十倍的往上加。
听到洪朝圣说‘这样的大明,还是早点亡了比较好!’的时候,史可法居然有一种畅快淋漓的感觉。
这样的大明,它值得伱效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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