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又是新的一天。

可能真就是睡得早吧，这一天许岩醒来又很早，出来时天才蒙蒙亮。

这个时候许长鸣已经穿好水裤准备下湖挖藕了，毕竟那白花花的都是钱，做成藕粉，耐放，好卖，实在不行可以留着吃，送人，比新鲜的藕强。

许岩跟着妈妈刷牙，洗脸，然后小脸小手又被狠狠揉搓了一通，抹上了香香的雪花膏，完事拎着竹篮跟着到鸭圈捡蛋。

也不好受。

露天的鸭圈，湿冷，气味重，连带着鸭蛋很多都不怎么干净，就跟猪圈一样，很多人是下不去脚的。

许岩也没进去，倒不是嫌脏，纯粹就是人小，地滑，怕站不稳，弄坏了蛋，还弄得一身脏兮兮。

完事就开始做早饭了，袅袅的炊烟，跳跃的火焰，童稚的读书声，与前一日如出一辙，同时也成为这湖边清晨新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到天色大亮，早饭做好，许岩迈着小短腿跑了几步，面朝大湖，小手扩在嘴边，“爸爸，吃饭了”，许长鸣便暂时停下了手里的活，上岸洗洗吃饭。

这是重生以来一家人头一次在一起吃早饭，一锅米饭，一盆米汤，几碗小菜，简单，却十分香甜。

饭后许长鸣继续下湖，徐丽兰在家收拾，带孩子，打毛线。

许岩一本正经读书，写字，时不时也拿起字典翻一翻。

某一刻，忽然又放下，问道：“妈妈，这样陪着我是不是很无聊啊？要不你还是出去走走吧，你都好多天没出去走动了。”

徐丽兰莞尔，织着毛线，头都没抬：“不会啊，你这么懂事，有这么用功，妈妈怎么会无聊？”

“真的？”

“真的。”

“那好吧，既然你不无聊，那我就不赶你出去了。”

一本正经。

煞有介事。

说完，许岩继续读书，写字，翻字典，时不时还装模作样请教一下，再搓搓妹妹有点肉肉的小脸。

只是时间并不长，很快又跑了出来，捡树枝，捡枯叶，生火，烤鸭蛋，烤红薯。

徐丽兰也不在意，左右离得不远，许岩出来，她便也跟了出来，许岩想方设法玩的时候，她就在一旁，整理挖上来的莲藕。

到差不多十点钟，买鸭子的人来了，许长鸣上来，一番简单的寒暄交涉后，开圈，放鸭。

这是技术活。

每一个赶鸭人，都要学会在赶鸭的过程中数鸭子，一天得来回数上好几遍。

许岩是不知道到底怎么数的，他就满脑子的嘎嘎嘎，看着起伏移动的鸭头头晕眼花。

但父亲，买家，都很认真，煞有介事，全神贯注。

最后一合计，两百二十一只鸭子，八块一只，总价一千七百六十八，当面点钱，确认无误，现场赶鸭。

这时周围看热闹的人很多，纷纷议论询问，随后两个姑父，五个叔叔，也都相继到来。

许岩一眼就认出来了，眼下的姑父，叔叔，是真的年轻，尤其叔叔，最小的可能也就十六七岁，瘦瘦小小的还是个孩子。

但他只是望着，没出声，因为他现在只是一个三岁小孩。

三岁小孩，正常来讲，怕生，也不记得那么多人，尤其很久没见了的情况下。

直到徐丽兰笑着打招呼，提醒，他才开口：“姑爷，叔叔。”

“诶，真乖。”

“长好快啊，还认得叔叔不？”

“听说你还读书写字了，还会背诗，是不是真的？”

“……”

果然是被当小孩子对待了，一群人围着，又抱又举，时不时还亲一下，胡子砸人。

又有叔叔拿了糖果，一个劲在他眼前晃悠，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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