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灵体是器灵存在的方式,狻猊等龙子换句话说,就相当于九龙图的器灵。
狻猊说话向来放荡不羁,此时能再次出来透气,简直是重获新生。
“东皇阁哇,许久没来了,那时候东皇带领万妖四处攻杀,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可惜如今人去楼空,不过还有个奖品留给参观者。”
狻猊知道的事情远比柳洵等人要多,竹林道人最多活不过七八百年光阴,与寿命悠长的龙子而言不值一提。
当狻猊还未曾被九龙图拘束的时候,曾有幸跟随真龙,与东皇太一并肩作战过,是那一批真正见到过东皇面貌的大妖。
当时的情景太过久远,狻猊自嘲地说着忘了,实则是对东皇的样子太过普通,如无尽岁月里见到的过客那样不见踪影。
但在后辈们面前,狻猊故作深沉地努力回忆着往昔的场景,再自己添油加醋地给补充上些画面,好跟柳洵吹嘘。
“原本东皇阁是在海边,沧海桑田多少年岁月,海水退去变成陆地,居然埋在了两族边境中间。”
“得了,吹嘘的话以后再说,既然你熟悉东皇阁,肯定知道这里面存放着些什么。”
柳洵一句话说的狻猊哽咽,哑口无言许久,他哪里知道东皇的事情。
东皇阁不止这一座,东皇当年在遨游三界罕有敌手,所获得宝物数量众多,随身带不过来,每到关键一处便开设东皇阁,存放些宝物。
他要的不是一代强,而是辈有人才出,这些宝物留给后来者,算是埋藏些火种。
东皇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岁月的力量远超想象,即便三界的芸芸众生轮回无数次,山河彻底变了模样,但东皇阁犹在。
狻猊仔细嗅了嗅沉浸在湿润泥土里的气味,忽然想起这股熟悉的味道。
东皇身边有一条性命悠长的粗皮大蛇,据说有东皇八成的本事,大蛇在寿元将尽的时候脱离肉体凡胎,以虚灵之体继续陪着东皇。
当东皇不在的时候,大蛇就充当东皇的角色,举手投足间与东皇极为相似。
“难道那位大神没跟着东皇去天庭?藏身在这里不知在算计些什么,如果说东皇是正派,他就是藏在光背后的阴影,东皇做不来的事情他负责处理掉。”
狻猊提及大蛇时,对他的语气甚至要比东皇更加恭敬,大蛇下起手来果决狠辣,对付自己人跟生死仇人没区别。
大蛇?柳洵抽出青莲剑,朝着面前虚晃几招,“妖族的诸位仙人都喜欢用颜色来定尊号?照这么说来青仙也是蛇?”
狻猊从未与青仙打过交道,道听途说的那些话语里隐约可见青仙的强大,“我们几位要不就在九龙图内混日子,要不就在山林间沉睡,上古大战过后就再没出来过,不清楚江湖的事情。”
“妖界里面蛇族的地位如何?”
“以前是首屈一指的强悍,毕竟龙族人口稀少无比,最为相似的蛇妖能修炼龙族大半道法,自然强横很多……”
狻猊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柳洵将视线挪移下来,见到狻猊的身体悬停在半空一动不动。
二层楼梯深不可见的黝黑处,传来一丝强烈的牵引,收走狻猊的同时引动青莲剑发出阵阵剑鸣声。
柳洵到现在都没弄明白剑客是怎么挥剑时候激发剑鸣的,剑客们独有的高级技巧,他这种野路子出身的又没师父教,光看干巴巴的剑谱,练起来费劲无比。
“你是让我往上走?”柳洵惊讶地问青莲剑,剑身抖动似是做出回应。
东皇阁二层同样深陷泥中,空间比一层还好宽敞些,依旧是个四四方方的空旷场地,在靠近原本窗户位置的地方放着一面大的出奇的屏风。
青莲剑尖所指的方向,正对着这面屏风,柳洵单手掐诀,水火双灵环绕手腕,随时准备好应对突发状况。
越是往前走,柳洵的脚步越是轻盈,脚下的黑水涌动,隐约间有雷光闪动。
屏风上画着条长蛇,凑近些能看到长蛇在水底畅快游动,十几节屏风的长度不够长蛇施展身子,颇有一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意味。
柳洵缓慢迈出脚步顺着屏风从头至尾,发现狻猊哆嗦着蜷缩在最后一个角落不敢抬头。
“喂,狻猊,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狻猊听到有笑声喊自己,半抬起眼睛一看,“图主!这里面就是我说的那头大蛇!不要管我快走!”
柳洵听到一半,身形向后爆退,同时周身绽放朵朵青莲,凝出一副雷霆电网朝屏风笼罩过去。
九龙图在背后被气劲吹的猎猎作响,想要强行将狻猊从屏风里吸出来。
屏风连晃都没晃,就挡开了九龙图,将狻猊依旧牢牢锁住,可见屏风的等阶比九龙图还高。
狻猊大吼着,“东皇伴生灵蛇!无双第一灵!快走离开第二层!”
他的话音未落,来时走的楼梯口浅浅消散不见,将柳洵困在二层挪移不出。
屏风里的长蛇晃动身躯,裹挟着层层浪花冲出屏风,庞大细长的身躯瞬间充斥整个空间。
柳洵脚踏黑水步步后退,不知不觉已到边缘无法再退,只得亮出九枚乾坤符,与长蛇对峙。
长蛇的脑袋圆润,是个不折不扣的和善面孔,连两颗眼睛都是圆咕隆咚的,在眉心处有一道竖着的伤疤。
柳洵惊奇地发现长蛇的眼睛透着海洋的波动,而那道伤疤里面,跳动着一颗灰暗的眼球。
与柳洵同样的瀚灵眼,这等珍奇的体质出现在一头妖兽身上,让人觉着十分不可思议。
对方显然也发现了柳洵的眼睛发生着变化,长蛇顿时露出一副玩味的笑容,双眼亮起蓝光。
柳洵头脑发昏,赶忙以同样的招数予以回应,他哪里是长蛇的对手,被蓝光推着向后镶嵌进石墙里。
长蛇吐露信子,将脑袋凑到跟前,鼻孔里的粗气喷在柳洵的脸上,竟然将他的脑袋喷化了!
“往哪儿看呢,傻大个!”
忽然一道耀眼的剑光自长蛇脑后飞落,斩在了坚硬的鳞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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