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知道圣子圣女会是什么下场,可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想复仇......”
晶莹的泪滴颗颗落下,
恍惚间,陈恒仿佛看见了一个被抛弃的孩子,又或者,当她不再是谁的孩子那一刻,便被抛弃。
他骤然慌了神,手忙脚乱的寻到布帕递过去,
宁兴离接过,
陈恒看着她低头擦拭泪水,心中五味杂陈,
到底是个十六岁的孩子,失去了所有的族人后,太需要一个依靠,
所以她信了王千行的话,将他视作最后的家人,也骗了自己。
是啊,她怎么会不清楚忌南会那种地方究竟是什么性质。
也难怪她之前是来救王千行等人,却那么冲动,动不动就想跟福王同归于尽,
她本就是求死而已......
“为什么,我会是活到最后的人。”
宁兴离低头望着地面,碎金瞳孔还泛着泪光,声音中满是对自己的怀疑,
陈恒心中长叹口气,本想跟她问王千行的事情,但眼下还是算了,之后再问吧。
他换了个位置,坐到宁兴离身旁,拍了拍她的后背,
“没有人知道这个答案,但总有人会因为你还活着而庆幸。”
陈恒没有提及宁兴离的天赋,她此刻的悲伤来自失去与孤独,况且那样的担子也不适合再压到此刻的她身上。
月光缓缓转动,洒到并肩而坐的二人,宁兴离微微抽动的肩膀渐渐平静,最后不知道何时,靠在了陈恒肩膀上,
“想哭,就哭吧,悲欢离合本就是世间常态,爱恨嗔痴亦是如此。”
陈恒话语轻柔,抚慰着因为失去所有而感到孤独的心......
······
月光就这样倾泻在二人面前的圆桌上,窗外不知何时再度响起虫鸣,
“我要杀了谢天赐,我要改变这个世道,我要入宗师境!”
同样的音色却是不同的语气,斩钉截铁,浑然没了刚才的无助与自我怀疑。
宁兴离骤然坐直身子,看向陈恒,碎金瞳孔中充满坚定,
陈恒眨了眨眼,心中微怔,这家伙情绪倒是去得快。
“你可以帮我吗!”
······
月光静谧,虫声躁鸣,
陈恒跟宁兴离都闭着眼,前者将手覆在后者上,
许久后,宁兴离睁开眼,
“怎么样?”
宁兴离摇头,
“没有动静。”
两人合在一起的手松开,
陈恒心中叹了口气,
刚才宁兴离说自己包着她的手,可以帮助她修为精进,
但借此突破宗师境的念头,终究还是有些勉强了。
虽然按宁兴离的说法,她随时都有突破的迹象,
可突破瓶颈这种事,谁都无法确定,可能某一天突然突破,也可能永远都无法突破,而且还是宗师境这种玄而又玄的境界。
宁兴离还年轻,这种事情对她而言有的是时间,只是眼下他们两人还面对着福王的威胁。
“福王,什么时候会对我们出手......”
陈恒抬头看了她一眼,这丫头终于不是抱着孤注一掷的念头,开始忧虑生死了。
可局面并不乐观,陈恒只能给个大概的保证,
“我,也不太清楚,但如果我在的话,他应该不会随意对你动手。”
宁兴离低下头,并未太高兴,她不喜欢这种被动的局面,
突然,她想到什么,双眼一亮,
“之前你拿到的蛊虫有用么?”
两人将先前从侧妃于淑均那里找到的蛊虫拿出,蓝纹圆形铜盒,
百世间,这还是陈恒第一次拿到这个蛊虫,不过他记得这蛊虫要配合南疆蛊术还用,否则的话就只是一只略带毒性的虫子而已。
两人把铁盒放到地上,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静静趴着一只墨蓝反彩体积硕大的守瓜甲壳虫。
以防万一,宁兴离在一旁随时调动着内力,免得这玩意突然跳起来,
不过许久之后,它也没有动静,陈恒心中不禁困惑,
这玩意怎么不动啊?
突然,他的手臂上猛得睁开九颗眼球,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九颗眼球操控着手便转向那蛊虫,
“喂!!!”
一个眼球从他手臂上脱落,再度变作一个小纸人将蛊虫包裹,
陈恒隔着纸人握住那蛊虫,只感觉脑海中一段电流划过,随后视线进入黑暗,
再度睁开眼,面前是一座巨大的山脉......
······
幽暗的地牢内,
福王身着软甲,独自看着王千行的尸体,
篝火映照在他的面容上晦暗不明,看不出神情,
突然,脚下影子变幻,
聚成六字,
“为什么,不动手。”
谢天赐微微低头,静静看着,面色依旧没有变化,
“杀谢问”
许久后,声音在死寂的地牢中带上一层杀意,
“我知道,今夜,会动手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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