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元休霍然而起,定睛看去,只见他邻床坐着一个十五六岁的青年,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此刻眉目清秀,看起来有些柔弱,正是许元休初进门时,在床上打坐修炼的男子。
许元休坐起之时,伸手一触,便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盖了一床薄薄的被子。
他心中一惕,暗道有些大意了,睡梦中有人给自己盖被子竟然都没察觉。
那青年对他柔然一笑,道:“我叫冯嘉荫,兄台是刚入门的么,怎地连行礼都没带?”
看来,自己身上的薄被正是此人的。
许元休抓起被子还给他,道:“多谢。我叫许元休,入门已四年了,刚从丹鼎堂执勤回来。”
杂役堂所有弟子,每三个月都有一次轮流执勤的机会,这并非强制,对他们来说反而是好事。
在朝生观中,金银财物不能使用,唯一流通的就是观中特制的一种“生钱”。观中无论修炼还是生活,一应所需之物,皆需用生钱购买。
没有生钱的话,在观中寸步难行,连吃饭都是问题。
低阶道僮唯一获得生钱的途径,就是在轮值期间服杂役,可以获得微薄的收入。
“哦?”冯嘉荫有些意外道:“比我早入门一年,原来是师兄。许师兄如今修为几重了?小弟不才,昨日才刚刚进阶炼气五重。”
三年时间修到炼气五重?
许元休没记错的话,许阿生修到炼气五重可是花费了五年时间。
看来自己这副身躯,修炼资质也很普通。
许元休一边想着,随口说道:“我进阶炼气五重也不太久,冯师弟的天资要强过于我。”
“哪里哪里——咱们屋里,修为最强的是孙师姐,她半年前就已踏入六重境界了。”
许元休以眼神示意,最里侧的一张床铺,露出询问之色。
冯嘉荫点了点头,道:“孙妍师姐比我年长几岁,不过入门却还不到三年,她今日有事外出去了,应该晚上会回来。”
许元休点点头。
冯嘉荫突然以手拍额,道:“瞧我糊涂的,许师兄睡了一天,还没吃饭呢。”
一边说着,他出溜下床,到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三个烧饼来,递给许元休。
“晚饭时,我见师兄睡得正熟,便没叫醒,给你多买了一份吃的。”
许元休接过烧饼,对此人的感观不由得大好。
自宪宗皇帝驾崩后,天下战乱四起,民不聊生,更兼数年水旱灾害,更是遍地饥荒。
朝生观虽不比外界,然而低阶道僮们收入微薄,食物同样珍贵。
看来,这位冯嘉荫人倒不错。
许元休早已饥肠辘辘,当下也不客气,道了声谢,拿起就吃。
这副身躯,已经快两年没用“嘴”吃过东西了。
三张饼风卷残云般下肚,冯嘉荫直看得呆了,尴尬地道:“师兄还没吃饱吧,我……我再去……”
他连说了三个“再去”,却也不知道再去哪里弄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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