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凉习,卷起地落叶,飘曳零落于清池之,荡起几圈涟漪。
“九歌,今日非月中十五,怎么突然回家了。”
宋楧一个妇人,心思自然是细腻一些,她望着自己的儿子,眼神中透着几分担忧。
自楚辞入门的那一刻,她便是觉得楚辞有什么事情要说。
手,抚着靠在自个怀里熟睡的小白。
“这孩子,怎么一进门就睡觉。”
宋楧低头看了看小白,笑里带着宠溺,捏了捏小白的脸蛋。
旁侧正在看书的楚清河,一听宋楧这话,放下手中这卷刚从稷下书院传出来的圣人语录。
“你这叫什么话,做儿的回家看望父母,乃是天经地义之事,难道只有月中才能回家不成?”
楚清河是个读书人,而且读的大多都是儒学,君父那一套,背的很熟。
“闭嘴,看你的书。”
宋楧剜了眼楚清河,楚清河霎时不敢吭声了,只能是重新拿起书,遮着脸埋头看了起来。
“阿母,阿父,儿今日的确有事。”
楚辞微微皱起眉头,神色稍有凝重的看了眼宋楧与楚清河。
见楚辞这番凝重模样,刚拿起书的楚清河又是将书拿下,脸色也是跟着认真了起来。
“烈阳城不久将乱,我想让阿父阿母离开烈阳,前往他处居住。”
其实在很早之前,楚辞就有过这个想法了。
不论是现在还是未来,这烈阳城都不是什么良善之地,待在这里,总归有道不尽的风险。
而且,从楚辞自身出发。
若是有心人以楚清河与宋楧要挟,那也是自己的软肋。
之所以一直迟迟未提,原因有二。
其一,是因为楚清河与宋楧在这烈阳城生活了大半辈子,早已熟习这烈阳城的一切,突然的离开,必定会不习惯。
其二,那便是先前局势还在可控范围之内,楚辞有自信可以保证父母无虞。
可是现在,局势已经不同了。
登仙楼那愈来愈强的魔气,代表着云中君的实力不知因何原因,短时间内有着飞跃增强。
这死人妖素来喜怒无常,而且是正儿八经会吃人的那种。
究竟要做什么,谁也拿不准。
“一定要走?”
楚清河明显不愿意离开,毕竟他与宋楧不同,自幼便是生于长于这烈阳城。
故土情节,读书人多少都更重一些。
“嗯。”
楚辞点了点头。
楚清河霎时沉默了。
“儒家君子剑明早就会离开烈阳,他已经答应了我,会将阿父阿母安然送至稷下书院,在天下安定之前,阿父阿母就先在稷下书院待一阵子。”
“待四海安定,儿必定亲往稷下书院,接阿父阿母回家。”
楚辞的这番话刚出。
原本沉默不语的楚清河,猛的站了起来。
“稷下书院?”
“儒家的那个稷下书院?!天下儒生心中的圣堂之地?!”
似是不信,楚清河接连开口问。
“对。”
楚辞看了眼楚清河。
他早就猜到,自个这算得半个儒家信徒的老爹,若是一听到要去稷下书院,什么思乡之情,统统都是放狗屁。
“当然,如果阿父实在不愿意离开,那就在这烈阳继续住着,有儿在,断然不会让阿父有半分损伤。”
啪。
楚清河一拍桌子。
“这怎么行?!”
“为父与伱阿母岂是那般不通情达理之人,你好好做你的事,不用挂念父母。”
说罢,楚清河看向宋楧。
“夫人,你我快快收拾行李,明日便随儒家君子启程前往稷下。”
这会楚清河书也不看了,起身就是朝卧房方向走去。
宋楧看的忍不住笑出了声。
不过笑归笑,接着她凝重的看向楚辞,抬手握住楚辞的手。
“九歌,阿母只是一介妇人。”
“阿母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未来会变成什么样。”
“但阿母只希望,不管这天下怎么变,你能平平安安。”
“答应阿母,不要轻易犯险。”
言语之间,可见宋楧的眼眶泛起了红。
“阿母放心。”
楚辞笑了笑。
“儿不会有事的。”
“嗯,嗯。”
宋楧连连点头。
“那你先休息,我与你阿父先去收拾行李。”
宋楧抹了抹眼角,轻轻将怀中的小白转移到楚辞怀中,随后起身折去。
…………………
翌日,清晨。
月明星稀,凉风秋意。
楚府门前,小白如八爪鱼一般,抱住楚辞身,藏在楚辞披着的青衣大氅之内,匀称的微鼾声不绝于耳。
“恩公放心,令尊交给我,我一定将他们安然送至稷下。”
“有劳。”
楚辞与君泽互相抱拳施礼,随后君泽便是折身了马车。
而在车内,透过纸窗,宋楧朝着楚辞笑着挥了挥手,用眼神示意着楚辞不用担心,可当别过头去的时候,再也忍不住,捂着嘴落下了泪。
作为一个母亲,她最大的心愿便是于儿女朝夕相见,仅此而已。
楚清河轻轻拍了拍宋楧的背,叹了口气,神色也很是凝重。
他昨天虽未说什么,但实则也感觉到,楚辞即将面临的事情,并非易事。
可他也清楚,自己帮不了什么,自己夫妻二人不让儿子担心,对于现在的楚辞来说,就是现在最大的帮助。
马车,哒哒而去。
望着远去的马车,楚辞沉默良久,多少有些不舍。
随后,折身往登仙楼而去。
登仙楼地底丹鼎中的那一炉登仙之丹,这几天亦是可以出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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