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宣……”
符炳信刚要行礼,吕革就问道:“此间议事,皆为机密,如何带了不相干之人?”
符炳信连忙介绍道:“宣抚容禀,此乃下官三女婿,草庐公得意门生丁录是也。”
丁录主动上前,拜道:“学生丁永铭见过宣抚使。”
“原来是长寿公门生,失敬。”吕革扶起丁录,问道:“长寿公出山,宋庭不费吹灰之力便平了临江军,有有此臂助,永铭必得重用,何以来此?”
丁录回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诚为可惜。”吕革感慨道:“当初一念之差犯下大错,欲归朝廷却无门路,原以为永铭可为之,奈何……”
“宣抚欲降,自缚出城,永铭不能奉陪,告辞。”丁录转身就走。
“且慢。”吕革拉住,说道:“赵氏正统,何以弃之。”
丁录回道:“暴虐无过于赵氏,桀纣不及多矣,何以奉之?”
“即便如此,汉家体统犹在,岂不如批发左衽?”吕革继续试探。
“忍一时之辱,待天时之变,如此而已。”丁录甩开吕革,迈步离开。
“哈哈哈……”吕革大笑着追上去,道:“永铭赎罪,吾不是,不该以虚言试探,吾等志同,当勠力应付宋贼。”
吕革是小孩子吗,这么好骗?
并不是。
实在是丁录给出了标准答案。
去年,宋庭招降吕文焕,其回信中有这么一句:“因念张巡之死守,不如李陵之诈降,犹期后图,可作内应。”
与丁录回答的意思一样,不过一个是做内应,一个择机造反,吕革投元也是时常如此安慰自己。
既当又立嘛,文人的尿性。
丁录却不鸟吕革,再次甩开袖子,说道:“既见疑,何相留。”
如此,吕革再无疑虑,又是陪笑谢罪,丁录也就顺势留了下来。
不一刻,城头各头目先后到来,符炳信一一介绍,总计二十三人,都是丰城本地以及左近的豪强大户,随从皆是子侄心腹。
众人落座,吕革说道:“天日放晴,宋军不日攻城,诸位当有预备。”
满脸横肉的豪强岳俊说道:“但请宣抚安心,儿郎们皆有决死之心,定要南贼好看。”
表完决心,岳俊继续说道:“想我等祖辈勤劳,积攒得偌大家业,赵氏小儿一言而没,如何能忍?
若是清平世界,说不得只能忍气吞声,如今有朝廷做主,岂不奋起!”
“丰逸凶言之有理。”另一个肥头大耳的大户张清说道:“姓赵的坐拥天下而不珍惜,如今穷途末路,反来谋算我等产业,如此无道暴虐,必然推翻。”
丁录原以为一群人会商议军略,却不想只是抱怨……不,不是抱怨,是批判宋庭,坚定抵挡的决心。
效果很明显,连符炳信都跟着批判,大骂皇帝不当人子。
丁录就当没听到,只暗暗思虑怎么打探军情并脱身而去。
众人骂到傍晚散去,丁录拉着老丈人钻进书房,问道:“岳丈可有心腹以托付大事?”
符炳信回道:“我这提领虚有其名,并不能干涉军务,此间仅有符忠符义兄弟伴随左右。”
丁录有些焦躁,问道:“当初如何就来的此间?”
“善财难舍罢了。”符炳信讪笑道:“当初吕革邀请各家出兵抵挡朝廷,我便点了护院家丁百余来此,却不想被夺了兵丁,受制于人。”
就在两人密谋时,吕革到了校场,聚集了军兵。
伙头军送来晚饭,吕革却没有下令开饭,而是问道:“尔等可知,何以来此?”
“杀南贼,保家产,护田地。”军兵呼喝回应。
“不错,竖子无道,收尔等主人田产分于贱民,欲把尔等饿杀,岂能忍哉?”
“不能!”
“向日有言在先,战死者给田百亩,今日分下!”吕革挥手喝道:“来啊,把本县地契搬过来!”
有军兵搬着箱子走过来,里面装着的正是丰城县地契。
吕革又让军兵搬来椅子,取来笔墨,坐下说道:“南贼要收尔等田地,朝廷却给尔等田地,即日起,丰城田地皆为尔等所有,丰城贱民皆为尔等佃户。
不纳税,不交租,坐享其成!
前提是,守住这座城,杀掉南贼兵,保住各家田产!”
“杀南贼,保家产,护田地。”军兵呼喝回应。
各个都充满了狂热。
为自己的切身利益而战,这是最高级别的战斗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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