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枢相……”
刘师勇话未出口,张世杰已经到了近前,拉住他说道:“庐州侯不安心养伤,如何出来了?”
都是经年宿将,张世杰略略一看,就知道刘师勇受了伤,而且伤口不在少数。
“区区皮肉伤罢了。”刘师勇说道:“若非打了烂仗,何至于劳驾枢相亲至,实在惭愧。”
“哈哈哈~”张世杰大笑一阵,说道:“前几年屡战屡败,岂非愧杀乎?今日庐州侯取上虞,沿河而去,迟早进抵临安,何愧之有?”
两人闲话完,诸将来见。
大多是认识的,只有一个生面孔,这人主动拜下,道:“罪将尹世虹拜见枢相。”
刘师勇介绍道:“他是湖州人,刘杰麾下千户,本被安排巡视曹娥江面,因见鞑虏暴虐而来降,此次能够得脱生天,皆赖他之功也。”
尹世虹道:“实在是退路隔绝,不得不降。”
“倒是个实在人。”张世杰扶起尹世虹,说道:“即归朝廷,便为泽袍,有功必赏。”
“多谢枢相。”尹世虹放下心来。
救了刘师勇当然是大功,但到底是降将,心里不免惴惴,此时得了张世杰亲口保证,立刻安心许多。
张世杰也不是单纯因为尹世虹立了功,而是难得有元军将领投诚,当然要表示信任。
再说了,巡视曹娥江是苦差事,嫡系都去押解百姓捞油水了,可以信任。
进了县衙,张世杰脸色一正,喝道:“皇帝诏书,浙东总管府上下接旨。”
众人立刻拜下。
“宋皇帝褒奖浙东总管府将兵敕。
门下:临安不守,退居温州,国土沦丧,生民哀泣,虏酋以朕为孺子,虏将以尔为懦夫。
先战枫桥,战殁过半犹沥血,贼虏惊惧而走,复进上虞,粮尽力竭只决死,虏将落荒而逃。
皇天后土,实表忠义之心,名山大川,尽披英灵之气,今起,谈恢复者非有其名,服介胄者知其所效……”
洋洋洒洒的夸赞后,高级军官各自提升一级待遇,中低级提升官职,哪怕位居后方筹措粮草的林景熙也得到了一份大功。
听到自己得了个水师统制的官职,尹世虹彻底放下心来,心悦诚服地跟着众人三呼万岁。
夸也夸了,奖也奖了,接下来就该干正事了。
屏退众人只留大将后,张世杰道:“目下贼虏胆怯,正是恢复会稽的大好时机。
今某领兵三千而来,且有海船助阵,上虞县兵几何,粮足用几日?”
刘师勇回道:“上虞县有兵八千,三千新募之兵可守城,四千精锐可出战,一千水军,新附者半,招募者半,可战而不可死战。
粮食仅有上虞县储粮五千石,若是不能速战速决,又是粮尽之局。”
短距离打仗时,按照一人一月两石粮计算,也就是说凭上虞存粮只能支持八千军队十天。
上虞县距离会稽城六十里,在元军骑兵骚扰下日行十里就算快的,如果途中遭遇抵抗,还要耗费很多时间,不管怎么算,攻城时间最多只有四天。
“目下贼虏正在抢收各地粮食,若是不能快速进兵,只能等到秋收,错失半年良机,决不可取。”张世杰强调了自己的决心,问道:“浙东总管府尚有天雷几何?”
刘师勇回道:“嵊县二十,上虞十,余者皆无。”
“足够攻城。”张世杰说道:“今明两日完成整编,制备干粮,后日出兵,务必拿下会稽!”
“唯。”各人应下,各自散去。
张世杰拉住刘师勇,说道:“你坐镇后方,我自领军出战。”
“岂有枢相前驱之理?”刘师勇争辩。
“枢密使亦为陛下前驱,如何不能上阵?”张世杰扯开刘师勇衣服,说道:“尔披创十余,强自上阵欲令陛下折大将乎?”
“自当为陛下效死!”刘师勇不以伤势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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