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桥并不稳定,一个失脚就是落水的下场,而两旁监督的元军水师兵丁立刻放箭射杀落水者。
河面上猩红一片,浮尸随着水波上下沉浮,缓缓逐流而去。
“直娘贼,来一场瘟疫,灭杀贼虏才好。”方泉水暗暗骂道,又看了眼不远处的上虞县城。
城头上,许多军兵往来,唆都就在城楼里看着下方的运河,根本没有派人收拾尸体的想法。
瘟疫同样是打击敌人的手段,蒙古人甚至用投石机投掷尸体,区区浮尸算个甚么?
这时,张弘范急急而来,道:“元帅,迁移百姓便也罢了,如何随意杀人,焚烧房舍与农田?”
“不如此,如何让刁民迁移?”唆都反问。
“圣上金口玉言,可为吾曹斌也,丞相不杀人,因此收东南如探囊取物,如今丞相离开不过三月,两浙人心尽皆败坏,元帅何以面对圣上?”
“拔都。”唆都转身,说道:“坚壁清野,困杀南军与野外,乃是诸将共定,拔都以为不妥?”
张弘范说道:“并非不妥,只是得民心者得天下,如此戕害百姓,民怨沸腾,如何长治久安?”
唆都冷笑道:“待天下混一,区区一地百姓又能如何?目下紧要之事乃是全歼刘师勇部,余者不足为虑。”
“夏虫不可语冰!”张弘范甩袖而去,决定前去临安找伯颜反应此事。
反正他的本部被打废了,没有三五年归复不了,不需要承担此次的作战任务,离开了也无妨。
旁边,万户忽剌出说道:“汉人不可信,大汗却是错付了。”
“莫要揣测大汗的心思,就像雄鹰不要与天比高。”唆都又道:“通传全军,加快速度,务必在南军抵达前迁走百姓。”
忽剌出问道:“元帅,是否在上游投放尸体污染水源?”
唆都反问道:“你以为会有效果?”
忽剌出想了片刻后,回道:“江南水源之地,以刘师勇见识,恐难奏效。”
他也是江浙行省的平章政事,却不把百姓当回事,如果能够消灭南人小朝廷,便是尽屠东南也无妨,投放尸体制造瘟疫又如何?
中原的百姓就如草原上的野草,牛马吃了一年又一年,冬天时看着不见了,春天时总是会长出来的。
两人看了一阵,下了城楼。
一队百姓刚进城门,见到跶虏大官,立刻缩在旁边不敢动弹。
董三木刚要发怒,见到忽剌出落在后面,立刻上前跪下磕头,见到:“副百户董三木见过元帅,见过万户,见过各位上官。”
唆都等并不把一个南人副百户放在眼里,径直离开,董三木直到唆都等尽皆消失方才起身。
回到,水军万户刘杰寻来,说道:“元帅,浙东运河以及各河水上船只尽数收没,刘师勇除非长了翅膀,否则决计过不了河。”
唆都说道:“万户办事妥当,待全歼刘师勇部,定有提拔。”
讲真,刘师勇孤军深入,以元军的数量是可以轻易实现包围的,但是天雷这东西……看张弘范本部被打残不得不退出枫桥镇就知道了。
如果只以军兵围困,刘师勇并不难突围,这不符合唆都的计划。
坚壁清野,收缴船只,骑兵骚扰迟滞,目的就是耗尽刘师勇部的粮草。
不吃不喝,就是天雷厉害又如何?总能饿杀了南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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