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陈宜中的办法,显得自己这个做哥哥的太冷漠,听赵与檡的即对不起那些殉国的忠臣又有让陈宜中等人背锅的嫌疑。
这个时候,赵昰有些后悔没让王应麟李庭芝把此事解决了再走。
半晌,赵昰说道:“此事非紧要,搁置再议。”
陈宜中说道:“陛下,此事迟早要有定论,拖延无益。”
赵与檡没开口,显然认为不该拖延。
赵昰想了一阵,说道:“彼时二郎仅五岁,懵懂无知,朝政决断皆由贾似道出,实无罪也。”
这个时候,甚至都不能说谢道清有问题,因为太皇太后是赵昰的亲祖母,随便批评有不孝的嫌疑。
以孝治天下是法理之一,不容动摇。
“然为赵氏子孙,当有担当,二郎为皇帝,自应负社稷之重,有司商议其谥号,若有非议,朕一力担之。”
“陛下圣明。”
终究是皇帝承担了所有,当然,这件事也只有皇帝才承担得动,毕竟是关于皇帝权威的。
新任刑部尚书曾渊说道:“启奏陛下,周文枕案已经审结,请陛下御览。”
赵昰打开奏折,发现周文枕贪污受贿两万余贯,却只判了流放流求,就很不爽。
两万贯是个什么概念?如今军兵吃饭,一个月耗费也就一贯。
“国事艰难至此,如此蠹虫不杀岂能敬效尤?”赵昰说道。
“陛下,按定制,不当杀,此乃三司会审而定。”大理寺卿牟巘说道。
周文枕是以敷文阁直学士判的温州事,妥妥滴从三品,值得三司会审。
而宋朝的士大夫的死刑实质上已经废除,流放已经是极限,区别在于流放何处。
赵氏与士大夫共天下嘛,赵昰目前没有实力,不得不捏着鼻子忍下这种局面。
赵昰问道:“流求正在开发,有土著滋扰,若其勾结土著,恐生大患,可否流往别处?”
“伏唯陛下圣裁。”曾渊说道。
赵昰思量片刻,问道:“琼管安抚司如何?”
陆秀夫回道:“时至今日仍无消息,未知各军州状况。”
“遣人刺探,若其未知消息而未曾上表,各自留用,若叛,令广东择机进兵。”一句话安排了海南岛,赵昰又道:“周文枕便流放流求罢。”
朝政搞定,大家该干嘛干嘛。
张双国刚刚回到衙门,于文罡赶来,塞给他一张小纸条,打开一看,“使病死”三个字跃然纸上,妥妥滴皇帝亲笔。
张双国犹豫了一下,道:“此等蠹虫,上天不容,必然病死于道。”
于文罡拱拱手,没说话。
皇帝递小纸条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却是无奈之举。
没办法,赵大黄袍加身,为了巩固权位,不得不对文人大加笼络,但自己有本事,因此律法甚严,规定“诸监临主司受财而枉法者,一尺杖一百,一匹加一等,十五匹绞”,周文枕这般的要吊死一千次。
到了神宗时,一句“命官犯赃抵死者,例不加刑,永为定制”,彻底成了刑不上士大夫,此后直接判死的文官也就当年方腊起义时的清溪县知县赵光一个,罪名是纵贼失地,其实是奸臣王黼隐瞒军情的替罪羊。
宋国灭亡负有直接责任的贾似道,哪怕天下人皆曰当杀,不过贬为高州团练副使,循州安置。
赵昰要是公开杀了周文枕,满朝的臣子都会反对,毕竟“赵氏与士大夫共天下”的前提就是不死,没了这个特权,谁不整天提心吊胆的?
要是忽必烈,杀了也就杀了,赵昰真不行,还指望大家团结一心中兴社稷呢。
于文罡回转,把张双国的反应说了,赵昰道:“待朱清张暄伏诛,可加侯爵。”
现在张双国提举皇城司,正四品的官,不能说低,但是和知州一个级别,并不高。
而以二品侯爵领四品事,不止是对张双国的信重,也是对皇城司的看重,最主要的是,皇帝想要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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