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言的尴尬之后,陈元行立刻大礼拜下,道:“老汉年老失忆,言语无状,请陛下降罪。”
赵昰扶起陈元行,说道:“陈公秉持民意而陈述民情,理所应当,请起。
只是朕事务繁杂,不能多听教诲,诚为可惜。”
“老汉告退。”陈元行识趣地告辞离开。
“来人,送耋老离开。”赵昰笑眯眯地目送陈元行一行人离开,一肚子草字头飙不出来,都快憋炸了。
待外人全部离开,赵昰看向张双国,问道:“方才一行人,可有亲眷出仕蒙古者?可有平素作奸犯科者?”
“陛下。”陆秀夫劝诫道:“国事颓败,或为明哲保身,或为功名利禄,或迫不得已,降元者无以计数,不可以此治罪,否则人人抵抗,徒增艰难。
然……”陆秀夫话音一变,又道:“作奸犯科者,必以法治之,否则朝廷威严不彰,难以成事。”
“卿所言甚是,便以此办理。”赵昰看向了张双国。
“启奏陛下,各大户素来横行地方,多有不法,只是往日周文枕包庇,州县不能治。”张双国回道。
“张双国、陈文龙、张世杰!”赵昰点人。
“臣在。”三人拜下。
赵昰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彻查!”
“臣奉诏。”三人领命而去。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无名火后,赵昰才看向刘师勇,问道:“秀王何在?”
刘师勇回道:“因连日奔波又缺衣食,昏迷与城外,臣先送去医馆而后来报。”
“前头领路……”赵昰突然改了语气,说道:“罢了,卿负温州安危,不可擅离,寻一人带路便是。”
“臣……惭愧,不该擅离职守,惊扰圣驾。”刘师勇低头认错。
赵昰说道:“朕知卿与秀王相交莫逆,因此关心则乱,只是公私不能两便……罢了,卿乃军中宿将,无须多言。”
出了门,刘黻说道:“刘节度非是因私废公之人,只是坐视其弟死于刀兵之下,愈发重情,方有今日之过。”
赵昰道:“朕知之,因此不忍见责。”
去年,刘师勇守常州,久战无援,独力难支,不得已突围而出,其弟掉落壕沟,为带其余人离开,他只能举手诀别而去。
因公忘私,不过如此,时至今日,刘师勇不能释怀,赵昰确实不好责怪。
街道上,已经有军兵在巡视,并且大声宣告都是虚惊一场。
大部分百姓还是紧闭门窗,只有少部分大胆的站在门口观望。
赵昰不多干涉,很快到了医馆。
宋理宗本非皇子,乃是赵匡胤一脉,原名赵与莒,登基后多封本宗兄弟为王,赵与檡便是其一,为秀王。
此时,赵与檡穿着破衣烂衫,正大口地喝着粥,若非衣料上等,看着和乞丐没什么区别。
见到皇帝来了,赵与檡滚落地上,拜道:“臣未曾奉驾,反而劳烦陛下亲临,甚是惶恐,请罪。”
“秀王多虑。”赵昰把住赵与檡胳膊,说道:“如今宗室凋零,秀王为长者,当主持宗室事,以为天下楷模。”
“臣奉诏。”赵与檡没有推辞。
随后,赵昰又关心了下赵与檡的身体,其实就是疲劳加低血糖,没什么大碍。
即便如此,赵昰还是吩咐他好好休息,不要着急上任,充分表达了自己的关心。
以孝治天下嘛,历朝历代老传统了,效果好不好不知道,反正百姓看到皇帝留在医馆里,各个都不慌了。
待回转州衙,只见左右文武怒气冲冲地看着中间几个人,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中间一个面白无须的看到赵昰,立刻从袖子里抽出一份诏书托在手里,说道:“益王,太后诏书在此,速来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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