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路应州府镇武司。
梁副使看着县里移送过来的公文,两条粗重的眉毛都拧成了川字型。
自从前些日子三垣星坠之后,妖魔袭扰的事情屡有发生。
光是这一个月内,应州府辖下,就发生了十起涉妖类的案件了。
大明朝廷对于涉妖案件一向非常重视,坚决不许妖魔乱世。但有妖魔现世,一经发现,朝廷必然迅速出击,予以扑杀。
然而,政策是好的,可到了下边,却难以执行了。
原因无他,没人!
说是没人也不对,确切的说是没人愿意干。
活多钱少危险大,傻子才愿意干。
因此,梁副使看到县里的公文才会如此头疼。
虽然镇武司干的就是斩妖除魔的活,吃的就是这碗饭,但朝廷已经连续三个月拖欠饷银,哪怕他是应州府镇武司里除指挥使以外最大的官,也指挥不动底下那帮懒汉啊。
指挥使跑去江南路讨薪了,也不知道多会儿能回来?
梁副使打起了退堂鼓,但现在衙门里数他职位最大,他想退也没地方退。
纠结了一会儿后,梁副使依只好硬着头皮,走到了镇武司的值房。
此时的值房内,一大群人正聚在一起吆五喝六的推牌九。
这群人看到梁副使进来,也没有丝毫停手的意思。
梁副使早就习惯了被人无视,轻咳了两声说道:“弟兄们先放一放,县里又送过来一个案子,牛家村王寡妇家夜半闹鬼……”
话还没说完,刚刚还热闹非凡的值房,霎时间变得安静起来。
紧接着,一个个除魔人争先恐后地跑过来诉苦:
“梁副使,我上个月办虎魔伥鬼的案子伤了元气,现在还使不上劲……”
“梁副使,我去年抓树妖的时候,被树妖的藤蔓抽了一鞭子,现在还气喘呢……”
“梁副使……”
梁副使看着手下这帮老油条,罕有的板起脸来训斥道:
“少跟我扯东扯西!老刘你去年年初受的伤,今年都快过完了,还拿来当理由!老段还有你,被伥鬼勾去了魂失了身,你也好意思一遍一遍地拿出来说,那伥鬼怎么就没把你吸成人干?
“这个案子我就摆这儿了,你们今天必须出个人去给我办了!否则你们的年底考评,我全给下等!”
镇武司年年考评,将衙门内的除魔人评为上中下三等。除魔人的饷银、赏金,都跟考评的评级有关。
虽然现在朝廷已经拖欠了三个月的饷银,但这饷银到底会发,只是迟早的事。谁会跟自己赚的钱过不去呢?
众人一听到“下等”,全都严肃起来。
但一提起出任务,依然没人愿意开口。
“到底谁去?”
梁副使感觉自己的命令都有点有气无力了,“你们要是没人接任务,那我可就指派啦!”
就在这时,人群里传出一个弱弱的声音。
“梁副使,王卷想必是愿意去的。”
其他人听到这话,心里暗骂这人不要脸,但嘴上却齐刷刷的附和着:
“啊对对对,卷哥肯定愿意去!”
“卷哥可是年度优秀除魔人,咱们应州府这一亩三分地,还没见过卷哥除不了的魔!”
梁副使听到这些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恨铁不成钢的数落道:“你们可真好意思!王卷正在北村办狐狸精的案子呢,过年怕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你们还往他身上推?”
听了梁副使的话,值房内的所有人却都毫无愧色。
身在应州府镇武司,他们可都是“饱经沧桑”的人。现在不想出勤,衙门发不起饷银,的确是最大头的原因,但这其中也少不了王卷的作用。
衙门能发得起饷银的时候,他们可没少挨王卷的卷。
而且要命的是,他们那时工作还有激情,和王卷一起工作,就容易卷起来。卷起来的时候,又总是莫名其妙地像打了鸡血一样拼命,可是又都卷不过王卷。
弄到现在,他们一个个都已被卷得没心气了。
“吱呀——”
值房的门被从外边推开,一个浑身是血的青年走进值房。
“梁副使,王卷幸不辱命,斩妖归来!狐狸精的尸体已经移送县衙,这是县令出具的结案文书。请梁副使过目!”
梁副使看到浑身衣服破损、满是血污的王卷,哪怕再铁石心肠,也不由微微动容。
他接过王卷递来的文书,看也不看就丢在桌上,拉起王卷的手在火炉旁坐下。
“王卷,辛苦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热情,王卷显得非常不习惯,但他依然按照前世的习惯说了一句:“为人民服务!”
王卷是穿越者,而且是魂穿。
很不幸,他穿越的身份很差,只是大明天朝江南路的一个普通匠户。
为了摆脱普通匠户的悲惨身份,王卷激活了前世当卷王时的优秀品质。
三年锻体、五年练气,在修行上拿出了备战高考的刻苦,以江南路第一的成绩考进了江南路镇武司,成为了一名光荣的除魔人。
之后被分到了应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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