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柳如烟相识以来,从未听说她说过这么多话来,一向皆是开篇‘请指教’,以及最后‘我败了’寥寥两句,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连珠炮似的,说个不停,张顺冷不丁笑道:
“原来柳师姐也和我一样,有这么多话。”
柳如烟咬了咬牙,冷哼一声,“果然是烂泥扶不上墙。
我柳如烟岂能败于颓丧烂泥人之手?
今日我定能打败你!”
“请了!”
张顺一接手,就发觉柳如烟今日攻势比往日凶猛厉害甚多。
这娘们今日发了甚么疯,老子不就说不在武馆习武了么……难道是因近来每日切磋,打出来了感情?
不对不对,‘她喜欢我’,那是人生三大错觉之一。
张顺一拳轰砸,忽觉拳骨之上有一股轻微灼热感,他瞳孔一缩,眯了眯眼,望向一脸肃然,并带无端而来怒意的柳如烟。
将要突破?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切磋一两月,看在方才好言相劝的份上,此次帮助,送你上青云。
柳如烟日夜苦修,刮风下雨,从不曾懈怠,今日因气血上涌,攻势凌厉之下,恰好补足短板。
两人相互攻击,愈发凌厉,张顺手上受到的气力愈来愈大。
“气血翻涌入手,这只能算是半步锻皮,都有这般厉害了?
真不知大师兄、郑师,又该是何等气力?恐怕一拳便足以将我砸得腹部凹陷,当场身死罢?”
张顺比斗经验丰富,可为了帮助柳如烟冲开气血,一招招皆是对拼,渐渐体力不支了。
拳骨之上,甚至已渗出鲜血。
柳如烟娇声大呵一声,拳头烧得通红,一拳将张顺打得栽了出去,摔倒在地。
柳如烟回过神来,瞧见自己手上灼热,再望了望张顺双手血液,想起方才厮杀之时,张顺处处硬碰,哪能想不通其中关节?
手中灼热消散,她咬了咬唇,走上几步,伸手过去,强作往常利落样,可声音压抑不住地轻柔道:“没事罢?”
张顺可不会自顾自起身,一把抓住那略显黝黑,但不算粗糙的手背,笑嘻嘻一拉起身,“没事儿。”
柳如烟看到张顺手背渗出的鲜血,目光愈发柔和,随即意识到甚么,略微惊慌地连忙缩回手,故作镇定,“多谢你助我突破!
刚刚,刚刚是我话重了点。”
柳如烟还要与张顺言语,劝说留下,再试试,可一旁察觉到柳如烟方才气势的学徒弟子纷纷前来庆贺。
祖大同哈哈一笑,“没想到柳师妹率先突破……”
一群人围了上去,张顺走出,朝着食堂去,早饭时辰将至,恰好向厨子老顾道别。
柳如烟敷衍地应承着,目光则是望着张顺离去的洒然背影。
实则张顺正在抚摸着拳,倒吸冷气,“真他娘地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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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顺端了一碗菜,手拿一馒头,蹲在后厨门前,“老顾,吃过饭我就走了,回去打鱼。”
顾胖与张顺如出一辙地蹲坐,大快朵颐,听到话声,愣了愣,“你不是还有二十天?”
“没有补药辅助,突破遥遥无期,谷墨师兄在拳馆大半年,还不曾入门,前日一位师兄破境,达到气血涌手的程度,据说是每日勤习不辍,种地之外打了两年拳才成的,我可不想再此待一年半载,或者三年无法入门。
野泽之中多有补鱼,我捕鱼技艺不差,碰碰运气。”
学徒所修习的功法只能达到锻皮境,若想要再更进一步,只能回到拳馆拜师。
不过张顺认得字,郑师并不知晓,有次大师兄托他送东西给郑师,恰好见到了青阳拳外劲的修行法,暗中记下,因此在外劲修行上,完全不必忧虑。
顾胖叹口气,“习武之人,来来往往不少,可听到你小子要走,我还有些舍不得。
你若不想干那渔夫买卖,不如我去求求情,你来此当厨子?恰好你小子也有几分厨艺……”
张顺脑袋摇得拨浪鼓似得,“我捕鱼技艺厉害,挣钱快,三五年内就能攒够老婆本。
况且到了湖上,心安呐。”
与顾胖言谈之后,张顺转到郑师房前辞行。
之后回到学舍,收拾好行囊,走向拳馆门外,最后与谷墨打了一声招呼。
望着张顺似乎颇为落寞的背影,谷墨喟叹一声,攥紧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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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时分,马强不见张顺身影,询问之下,才知人已回家,与林平两人愤恨不已。
“奶奶的,那小子倒聪明,不声不响地跑了!”
(意识到节奏确实慢了,淦,大章结束,下一章回家突破(野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