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闺女骆姗不同,萱娘对这位口花花不少的张顺颇有好感,从察觉到她的化解苏定文的恶意,到方才那小子仿佛不经意间油腔滑调,抹去她一腔愁绪,大抵能瞧出这小子十个心细如发的人。
只是手不太干净,拍肩就拍肩,蹭了一下是甚么意思?
竟然还抹她下巴?
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可惜自家闺女偏爱那等文质彬彬,中看不中用的书生,而且这小子还只是个渔夫,身无立锥之地,否则倒不是不能撮合撮合……
撮合念头一起,就被萱娘掐断,扼杀在摇篮之中。
走到埠口时,张顺瞧见一堆人围着一名小吏,正宣读着贴在墙头上的一纸文书。
“昨夜埠口渔民常大并张三、李四、王二几人身死,经追杀,杀人者是渔民黄幺,诸人若有行踪,可即刻禀知官府,得赏银三两,若能将人缉捕到案,赏银五两……”
文书上,除了两行字迹外,还有一副黄幺画像。
张顺凑近前去,按照那公人所念,诸字对照,记在心里。
但凡上岸,张顺都会通过类似方法去认字,埠口许多地方的匾额,都一一记下。
之后回到船上,再消化掉。
此世文字虽和前世发展不同,不过也有诸多共通之处,学起来没那么难。
日日积累,学会文字,早晚的事儿
张顺对于文书通缉黄幺,并不意外,常大身死,沸沸扬扬,寻找不到杀人凶手,官府总要有個交代。
于来福听罢公人的宣读,讥笑道:“这群官吏,真会找替罪羊。”
从人堆出来,两人作别,一个要去采买柴米油盐,一个则是要划船入泽。
张顺前日才让黄幺买够吃食,因此无需再买。
于来福没去米店油铺,兜兜转转,到了暗巷,左瞅右瞧,鬼鬼崇崇。
“老爹,虽然你临走时说,不准沾嫖,可我活了恁大,还没碰过女人,实在说不过去。
今日生意大好,赚的不少,过来一趟,就尝尝鲜,奖励自己近些年勤勉捕鱼,往后决计无二次!”
于来福信誓旦旦。
……
张顺在埠口打听清楚靖平吏的消息后,划船到了野泽湖中的一座荒岛中,见了藏身于此的黄幺。
“黄幺哥,昨夜我潜到岸上,杀了常大和那几个跟班,今日我去埠口,还未上岸,就听渔民纷纷议论起了此事,每个人都挂着笑……”
张顺笑着把自己的所见所闻一一托出。
黄幺眸中惊愕,“顺子,你,你真把常大杀了?”
“岂能有假?”张顺笑应一声,话锋一转,“只是委屈了黄幺哥,近来一段时日,恐怕无法登岸,而且还要躲着众多渔民……”
“不能上岸也无大碍。”黄幺咬牙切齿,拳头紧握,“只是可惜,没能亲见常大死状!”
“脑袋搬家,足够惨了。”张顺四处望了望,“黄幺哥,此处还算隐蔽,你就安稳在此,白日莫要出去,等月余上下,风头过去,再随意在湖中走。
我三日一趟,会给你送来足够的吃食,不必忧虑。”
黄幺沉吟片刻,“顺哥,往后我昼伏夜出,晚上捕鱼,你帮我拿来卖。
否则若吃你喝你,我心中过意不去。”
听到黄幺称呼自己顺哥,张顺微微一怔,坦然接受。
张顺摇头拒绝,“近来埠口小吏定会关注此事,我若拿着过多的鱼贩卖,恐怕不必多久,就会查到我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