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蘅对云树越走越深入内陆的路线感到奇怪。
这天扎营的时候,其他人都在忙,云树一个人立在小坡上看夕阳。在天竺纱丽的衬托下,只看背影也玲珑妖娆。
云树调戏且轻薄了薛蘅,此后这几天,他有些绕着云树走。能不打招呼,他就不凑过来,可现在他不得不问了。
“云树,你是不是又诓我?你其实并不准备回去?”
云树回头笑,“薛东家这是不怕我了?”
“你这孩子,不要闹了好不好?”薛蘅有些窘迫。
云树看他,“我是孩子?也是。你若是再年长几岁,就是当年我父亲的年纪了。”然后坏笑,“这么说着,我有些想抱抱你了。”
眼前的薛蘅,一个清隽俊秀的中年人,他并不像一个商人,而是有些书人的气息,委实有记忆里父亲的一分气质。云树看他的眼神有些不自觉的幽深了起来。
“你,你一个姑娘,干嘛总这样?一点都不在乎名声的吗?”薛蘅被云树的话和眼神弄的有些想拔腿就走,但还没得到答案,他只能硬着头皮留下来。
云树回答的很坦荡。“宋均像父亲母亲还在时的我,最会任性妄为雨眠是一段,美的不真实的梦而你,薛东家,有一些,我父亲的影子”资深收藏家云爷上线!
“反正誓言可以背弃,承诺可以废弃,喜欢可以放弃,对一个人的好,他却可以将你拖入深渊今日的话,明日也不做数,什么都不做数你又不是不知道回去等我的是什么?整天那么认真干什么?”
薛蘅被她破罐子破摔的悲怆语调惹的满怀凄凉。
“你别这样,我们,我们总能想到办法的。”
“若有办法,你不会背井离乡来找我了。我都要为救你的家族而慷慨赴死了,你就给我抱抱,都不行吗?”云树没个正形道。
美人儿索抱,为什么要拒绝?可是为什么又觉得有些尴尬?为什么又最后薛蘅终于憋出来一句,“你的小相好会生气的。”
“他?也是。”云树颓然转身,面向夕阳蹲下,拨弄着身边的野花。“你们都可以生气,都可以向我要这个,要那个,都
要吧,我的命也是可以要去的。反正除了义父,也没人真的在乎我。”
薛蘅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犹豫了一会儿,在她旁边也蹲下。
“这几天,我看,那个宋均,他对你挺好的啊?”
“如果三年前他是这样,那倒是挺好。”
“三年前出了什么事吗?”
“我玩火烧身,死一次。我现在还在玩。”云树掐着花瓣自哂。
“伤在哪里?严重吗?你抱回去的那个药匣子里有治烧伤疤痕的药。”薛蘅的声音里有了关切。
云树没接他的话。
“类似的谈话,我只跟义父说过一次。那时,雨眠刚去不久,我的心态有些崩溃。那次谈话导致我和义父抱头痛哭,义父还和我师父打了一架,我是再不敢跟他说了。我就说,你像我父亲嘛”
她说着话,下巴架在膝盖上。薛蘅听到轻轻的“啪嗒”一声,云树跟前的野花,花叶微倾又摇回来。然后又是一声“啪嗒”,花叶又是一亮。
“云树,下雨了。”
“嗯,下吧。”
云树的眼前出现一只骨肉匀称的大手,掌心一朵红艳的野花,云树的一滴眼泪打在花上。
“我离开时,我的一个小女儿两岁,喜欢在花园里玩,最喜欢这样的小野花。云树喜欢吗?”
“喜欢。”
她小时候确实很喜欢这些小野花,与焕梨、紫韵斗草,常插的满头都是,被父亲和母亲笑。后来忙起来,就再没时间赏玩了。
薛蘅将那野花别在云树耳际,像对他的小女儿一样夸道:“云树真好看!”
云树不想让眼泪在脸上横流,看了薛蘅一眼,又飞快低下头,“谢谢。”然后忍不住哭出声来。
薛蘅怎么也比她年长十多岁,不能看她在那里哭,什么都不做?她明明就是个年纪不大饱经苦难的孩子。“要,抱抱吗?”
“你刚才干嘛不愿意,非要我哭成这样?”云树抽噎着抱怨道。
薛蘅一僵。“你,你又诓我?”
云树脸颊挂泪,小嘴一扁,“那你哭一个给我看?”
“我”
云树梨花含雨的望着他的眼睛,像是真想要看看他的眼泪。薛蘅老脸一红。“我走了。你随便。”
薛蘅起身要走,云树抓住他的手从地上跳起来,直接扑到他怀里。把薛蘅吓一跳,踉跄了两步才稳住。云树轻瘦的身子挂在他的颈子上,在他耳边低语道:“你说要抱抱我的。”
薛蘅的手张了半天,然后轻轻拍了拍云树的背。“好了,他们都要看到了。”
“头晕。”云树呜囔道。
想她忽然从地上跳起来,是有可能头晕的,薛蘅就僵着身子,由她抱着,然后窘迫一点点升起来。
云树在他颈间低语道:“上次你说,你的妻妾都不在了?”
薛蘅愣了愣,他是要拿云树换他一家子的平安的,他的心这会儿却被云树给揉软了。上次的话半真半假。他的妻子生产艰难,产下女儿后去世了,他没有续弦,妾室还是有两个的。
“云爷回去,若是还能活着,你做云爷的人怎么样?云爷的聘礼是我这趟出海的所有宝货。”
谋天医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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