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侧面的墙根窝着一个人,墙垂下两条粗铁链,锁着那人两只手腕。两只脚腕也被另外两条铁链锁着。
听到有人进来,那人忽然抬起头,吼道:“你们是什么人?竟然连朝廷命官都敢绑?这是抄家灭族的重罪!”
云树冷冷的看着那人,“我们家族呢,只有我一个了,拜韩大人所赐,已经没有族可灭了,至于抄家,也得有人找到你不是?”
韩聚认出了云树,狠厉道:“你这不知死活的小东西!”
云树从长案抽出一根带着铁刺的鞭子,在桌沿敲了敲。铁刺敲在裹了铁皮的案子,“叮叮”作响,在幽暗的地窖有些瘆人。
昨日状元郎娶亲,宰辅嫁女,满城的官员去了大半。有这样一个向宰辅表心的机会,如何能不抢着露脸捧场?韩聚也未能免俗。
晚间,韩聚喝的醉醺醺坐了马车回去。杨千听从云树的吩咐,悄悄进了城,彼时,驾了马车跟韩聚。
在一处僻静处,车的云云跳出马车,用加了药的银针暗器将韩聚带的人都给弄晕了,再跳马车,给睡过去的韩聚也加些药,捆了手脚,堵嘴,塞进自己的马车。
五朵云剥了韩聚的人的衣服扮作他的跟班,将那些真正的跟班,绑了手脚,堵了嘴,丢进韩聚车里。将车赶到一处荒废无主的宅院,脱了衣服,锁院门,散开,回了美人居。
而韩聚早已被带回了美人居,此时,美人居的人都去了云宅,拨给江雨眠歇脚的那间屋子便用来关韩聚。
第二日一早,美人居众人犹在沉睡,杨千与五朵云散开,两个扮作拉粪水出城的人,将依旧昏睡的韩聚塞在车的夹层带了出去。
在僻静处,早有等候好的车马。换了衣衫,带韩聚,往这处田庄奔来,而那两个人将粪水倾了,依旧拉了车子回去。
韩聚经常眠花宿柳,夜不归宿,他晚间没回去,家人以为他又去了那些地方,除了气恨之外,也没当回事。
杨千等人已经出城好一段时间,韩聚的那些跟班才从iya醒来。
京城的治安由京兆尹负责,现在京兆尹的头头失踪了,则直接惊动了大理寺,全城搜索!而他们的线索只有从各自身拔出的,不知道加了什么iya的数根银针。
云树出城时还遭到严格的盘查。而他们要找的人,此时正在两百里外的田庄地窖里。
韩聚惯常在大牢给人用刑,哪怕他做了京兆尹,偶尔犯病似的,还是想听听被用刑之人鬼哭狼嚎,惨不忍闻的声音。所以,云树用鞭子敲案子的声音,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云树示意杨千将绑缚韩聚的链子紧了,让他整个“大”字形立起来,再他嘴堵了,震震鞭子,噼里啪啦的招呼过去。
当然,喜欢听别人鬼哭狼嚎是一回事,鞭子挨在自己身是另一回事。
韩聚双目突出,青筋直爆,口呜呜叫骂。
云树一气抽了他百十鞭子,他的华贵的衣衫破烂如缕,身沟壑纵横,皮肉破碎,鲜血淋漓,痛晕了过去。
云树收了鞭子,拔出韩聚口的布,用冷水弹
到他脸,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直到韩聚被冷水激醒。
杨千自云树九岁认识他,那时,他什么都不会,连自家的家仆都震慑不住。六七年过去了,他不仅敢主使绑朝廷命官,还狠的下心,一口气把人打晕,而他不发狠时,则是无限美好的形象。
这个孩子长的偏激了!
他一遍又一遍固执的往韩聚脸弹水的动作,让杨千觉得,他心里似乎有些病态。
见韩聚醒了过来,云树才似笑非笑问道:“知道,为什么打你吗?”
韩聚被打的那叫一个痛快,痛的他哼都不想哼了。他是知道云树为什么打他的。那日益生堂的案子,任千智已经提及过。
退堂之后,他也确实细细回想过,云树的父亲云进同,确实是被他用过刑之后死在了大牢里。从那时起,他不想再靠近这个美貌的小子。可这小子竟然胆大包天将他给绑了!
云树噘嘴,“不说话?那你好好想想,云爷明天再来跟你聊天。”
熄了火把,杨千端了蜡烛在前引路,按下机阔后,面的磨盘“咯吱咯吱”的转开,云树与杨千去后,地窖重新陷入了黑暗。
云树出了柴房,回去泡了个热水澡,换了衣服,又去看江雨眠。
桌点了一盏小灯,光影迷梦,可这迷蒙的光线,江雨眠的眉眼更好看了。摸摸他的额头,烧已经退了,又给他按了按脉,将他的腕子放入被子时,却被反手握住。
“你醒了?感觉还好吗?”云树柔声道。
江雨眠含着笑,眨着眼睛。
“你笑什么?”云树抬手将他眼角的碎发拂开。
“我在等你。”
“你需要好好休息,等我做什么?”
“想你。”
云树心头一暖,脸颊一红。“现在见到我了,该睡了。”
“好。”江雨眠乖顺道。
云树抽手没抽出来,“还有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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