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太后说道:“大王这是何意?”
赵政说道:“仲父也快五十岁了,人到了五十岁,精力开始下降,体能开始下降。很多事务上,太过劳累仲父,这样不好。要适当为仲父减轻一些担子了!”
华阳太后听着,说道:“你是大王,这些事情你看着办吧!”
赵政点头道:“政儿会处理好这一切的。当然了,我还比较年轻,很多事情也处理不好,也离不开仲父……只是每次想到仲父要忙碌到半夜,不得休息,最近更是生病了,心中就是忐忑不安。”
“我有些对不起仲父!”
说着,眼中闪过一丝哀伤之色。
一半是真情流露,一半是虚伪伪装。
心中在算计着,想着如何打压,削弱吕不韦的权力。
吕不韦的权力太大了,威胁了王权,这让赵政有浓郁的不安之感。
可不论是如何削弱,可吕不韦不能死。
不论怎么说,吕不韦也是仲父,是他的二爹。若是直接干掉,或是间接的杀死吕不韦,世人怎么看,只会觉得他无情无义,只会觉得他是人渣。
连爹都杀。
这不是人渣是什么!
干掉自己爹的吕布,下场很惨。
家庭家族,可以靠血缘维系。再大的县乡,就要靠乡党宗族来维系。再大到千万人,数十个民族的国家,就要靠政治信仰和思想维系。
西周靠的是周礼,大宗小宗的血缘同盟,可等到二王并立,平王东迁,郑庄公射了天子一箭之后,天子的公信力消失,信仰不再,一切维持不下去。
某人扶老人被讹,世人再也不扶老人,再也不见义勇为,人与人再也没有信任可言,华夏道德倒退五十年;
司马懿洛水背盟,家国再无信用可言,道德再无下限可言,华夏的道德直接倒退五百年。
他若是真的杀了吕不韦,君王与臣子再无任何信任可言,君王对臣子无恩义只有利益,臣子对君王再无信任只有利益,只会让天下的道德倒退一千年。
即便某一天,吕不韦造反了,赵政也只能捏着鼻子,将罪名推在其他人身上,然后还要为吕不韦洗白形成白天鹅。
政治斗争,要讲究底线,如果无底线斗争,任何可怕的事情皆是可能发生。
想到这里,又是想着生病的吕不韦,赵政起身离去。
……
丞相府邸当中,吕不韦正在生病。
快要到夏天,可吕不韦却是感冒了。
此刻,喝着汤药,感觉好了很多。
身躯刚刚好了一些,吕不韦就是翻阅竹简,在处理着一些政务。
他是工作狂,每天忙忙碌碌时间长了,此刻生病停息下来,有些不适应这一切。病情只是稍微好转一点,又是进行工作。
就在这一刻,忽然有奴仆上前道:“主人,秦王政已经来到府中!”
吕不韦说道:“大王来了!”
微微吃惊,就要起身,却是看到一个秦王政走进来。
吕不韦微微惊讶道:“大王,你这是……”
赵政说道:“寡人听说仲父病了,本来打算送一些汤药前来,可也不知很适合不适合,只能带着一些冰糖而来!”
吕不韦笑道:“大王来看老臣便可,何必带什么礼物!”
赵政说道:“仲父可吃下汤药?可测量了体温?病情好转了吗?”
自从玻璃大范围制造后,就是制造出了温度计,还有体温计。
等到发烧感冒的时刻,经常用着体温计测量着温度。
吕不韦说道:“已经烧退了,病情已经快好转了!”
赵政说道:“可这就是病情没有好利索,还是患病当中,仲父呀,你应该休息为主,保住身体,身体才是第一位的。可你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岂能寿命长久。仲父呀,你也年纪不小了,已经四十九岁了,再过一年就是五十了!”
“能活到五十岁的,又是有几人!”
说着,眼圈发红起来,有些惭愧。
吕不韦对他忠心耿耿,即便生病了,也放心不下朝廷的事务。可他倒是好,想着如何从吕不韦手中夺取,如何防止某人权力过大,可谓良心大大的怀了。心里面在谴责自己,可决定的事情还是不变。
吕不韦说道:“臣还是放心不下朝廷的事情,这是连续三年大旱了,秦国也是支撑到了现在,颇为吃力!”
赵政说道:“仲父呀,身体要紧!体温计何在?”
一個侍从拿着体温计而来
赵政接过体温计,在手中摔动了几下。
然后,放入了吕不韦的腋窝当中,用胳膊夹好。
等到片刻后,取出体温计。
“仲父呀,这是三十七度八,还是有些轻微发烧!”赵政说道,“来人,拿下这些竹简!”
吕不韦无奈着,只能放下竹简。
任由仆从那些竹简。
就在这时,熬好的汤药已经好了。
侍从倒下汤药,直接过滤好。
赵政说道:“寡人,要亲自为仲父,侍奉汤药。”
吕不韦立刻说道:“不可,不可,大王日理万机,岂能为老臣侍奉汤药!”
赵政直接说道:“有什么不可的。昔日的时刻,我仅仅是十三岁,父亲就是离去,幼年丧失父。临终前,父亲让我叫丞相为仲父,丞相也就是我的父亲。这些年来,仲父为了大秦兢兢业业,处理诸多的政务,经常熬夜到半夜,头上的白发更是多了很多,面容也是苍老起来。只因有仲父的帮助,大秦才能稳定局势,大秦经历三年旱灾,却是没有一个民众饿死,这是仲父的功劳!”
“以仲父的功劳,寡人为你侍奉汤药,又是有何不可!”
说着,直接取过药碗,在里面放下一块冰糖,冲淡着里面的苦味,又是勺子舀了一口,吹吹气,然后轻微抿着。
苦味散去很多,有着淡淡的甜味。
赵政又是一勺子,吹着气,变凉之后,直接递过去。
吕不韦想要拒绝,可还是不忍心,直接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