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夜晚,陆府显得格外宁静。在曲曲折折的回廊两旁,花木扶疏,月光将斑驳的树影投射在窗棂间。晚风吹来,树影也在轻轻摇动,显得支离破碎。
贺怀远提着一壶酒,摇摇晃晃地走上回廊,扶着栏杆,吹着晚风,嘴里不住地说道,“今夜好快活!真是好酒!”他漫不经心地摘下一朵殷红的花蕊,放在手心揉碎,直到汁水溢出,把掌心也染的鲜红,他才一把将花蕊抛洒到草丛中。
草丛里发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贺怀远探头往幽深的花木丛中看去,花朵上还带着晶莹的露水,在花瓣上轻轻流动,像小粒的珍珠在精美的圆盘上转动。
“大珠小珠落玉盘。。”他嘴里咕哝着,又采下一朵雨罗花,凑到自己的鼻尖,细细地嗅着。
嘴里衔着雨落花细细的茎杆,贺怀远含糊不清地哼起了小调,“良辰美景。。奈何天。。”
本来是孤儿出身的贺怀远,一直在军中摸爬滚打,本是个粗人。没想到,来到明国公府后,大概是受了京城奢靡风气的感染,有时也受一些达官贵族的宴请,出入歌台舞榭,竟然也能哼上一些时兴的小调歌曲。
这个晚上,似乎受了酒劲的鼓舞,贺怀远的兴致更加高昂。哼着小调,打着节拍,他悠然自得地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回廊旁的草丛里又响起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一双乌黑溜圆的眼睛在茂密的香叶草中滴溜溜地转动着。见贺怀远的身影已经走远,一只少年的手也从草丛中伸出来,把头顶伪装的草拨开,露出一头黑发与光洁的额头。
“破锣嗓,唱的真难听。”少年趴在草丛中,不满地咕哝着。他已经在这个地方蹲守了一个时辰,被草间的蚊子啃的满身是包,怨愤不已。
这是到贺怀远的房间的必经之路。让他没料到的是,贺怀远这个大佬出居然出去喝花酒了。而且,一喝就是大半个晚上。
想起自己白天在破庙里偷听到的陆府管家与那群护卫的谈话,为了此行的目的能达成,他还是一动不动地伏在草间忍受蚊虫的叮咬。直到贺怀远穿过长廊离去,他才从草丛间抬起头来,揉揉发酸的肩膀。
他就是那偷走月影璧的小乞丐。在反跟踪那群追踪他的护卫来到破庙后,他不禁玩心大气,把取出月影璧的布袋装入鸟粪,不动声色地放在梁间。那护卫被诱使探手去取,结果弄得一头鸟粪,狼狈不堪。
虽然戏弄得逞,却偷听到陆宽说起月影璧与苍狼梭的秘密。他素来听说月影璧是天下至宝,却也并不明白它的真正贵重之处。因此,听到陆宽提起,月影璧要与苍狼梭一起使用,才能发挥出威力,他心里痒痒的,非得要弄清楚不可。
今晚潜入陆府,他就是冲着苍狼梭来的。既然苍狼梭在这个贺怀远的身上,他就非得把它弄到手不可。
现在,他眼见着贺怀远摇摇晃晃地进了房间,他哼的小调还不时从窗中传来。小乞丐轻笑一声,从草丛间轻轻跃出,戴上蒙面巾,腾身而起,轻巧地跃上房顶。
他轻轻地揭开一片瓦,往房中望去。贺怀远此时坐在房中的桌子旁,端起酒壶,自斟自饮,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咕哝着,“好酒,好酒。”看样子,他已经喝得有八成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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