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出门后立马找了上船口安排房间的人要求换寝室。门口的工作人员让他去找寝室长。Vi又急冲冲跑到了寝室长办公室门口。寝室长是个胖胖的外国女黑人。
“您好,我想申请换个寝室。” Vi对着寝室长用流利的英语说道。
“你刚来为什么就要换寝室?”黑人十分不解。
“女士,你们是基于什么安排寝室的?”
“我们尽可能把相同背景的人安排到一间房,但是同时需要尽量错开不同的部门,为了让大家更快地熟悉游轮上的各个部门和岗位。”她明显有着一套官方的应对话术。
“相同背景?我的室友连中国普通大学都没上,我可是常青藤毕业的,你觉得我们背景相同吗?我不想跟华人一起住。我在美国生活了多年,已经习惯了和他们相处。” Vi此时的举止跟寝室内刚见汉洋时判若两人,他表情夸张,讲话毫不客气。
“我恐怕这次帮不了你,这个要求是不太合理的。我们有规定,没有特殊情况,不得跨级别、跨国籍和跨种族同寝。”寝室长的语气坚决而不容侵犯。
“为什么?”
“也是为了文化保护吧,你们在相同背景下长大,更不容易发生矛盾。比起种族差别,你刚说的大学差异不算什么。我们应该平等地看待他人。”她像人工机器一样背着流利的话术,看来经常有人提出这种诉求。说罢她微笑了一下就拿起电话准备忙自己的事了,没有再看眼前的亚洲男孩一眼。
汉洋在房里看着新的环境,想象着如果是参军入选后自己也不过就是在海上这样的小船仓里遇上这些四面八方的人,摇摇晃晃的感觉让他觉得曾经的梦想非常真实,但此刻他感到一阵迷茫,他不像海上的游轮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他更像是一个微不足道没有重量的漂流瓶,只能被大海带着走。他想起了曾经读到过的一句话:就像水消失在水中。
片刻的沉思被Vi突然的夺门而入打断。这一次开门的声音明显带着情绪。Vi对于自己的碰壁非常不爽,一回房间就制造出很大的声音来表示自己的气愤。
汉洋非常不解,问他发生什么了。
“要不你睡上铺吧,我行李多,有一个箱子要放在床下。”Vi以近乎命令地语气对汉洋说道。
“可我东西已经放好了啊。”
“换个位置还不简单吗?”
“我不想换。”汉洋现在意识到Vi的敌意就是冲着他的。随后Vi把柜子旁边汉洋的包直接塞进了柜子里,然后把自己的行李箱放在了那。
汉洋看着他,感到非常不解,努力回想他们刚开始的对话,却实在想不起自己说错过什么。
由于下午两点才是部门集合时间,上船前汉洋、小飞、海媚便约好了一起在自助餐厅共进午餐。汉洋和小飞刚在餐厅碰上面,就看到海媚带着一个女孩走了过来。
“隆重介绍一下,这就是我的室友小惠,她大名叫林凌惠,哈哈很特别吧。”海媚一边说着一边搂着小惠,仿佛他们是十几年的好友。
汉洋心想:还是女生好,男生之间不知道为何总有那么大的敌意。
小惠一直低着头吃东西,从她的穿着打扮可以看出她的家庭环境应该还不错。
“好羡慕你们有个好室友,你们猜我碰着谁了?”小飞说着。
“谁啊?不会是红头男吧?”海媚猜道。
“你怎么知道?一进门我都吓傻了,为什么我这么惨要被分配给他做室友。他好凶!”小飞脸上漏出嫌弃又避之不及的表情。
“我们共同知道的只有这一个人啊。”海媚笑着说道。
“他怎么凶你了?”汉洋问道,小惠默不作声地听着。
“我开门一看到他就想去找你们嘛,然后他说我有病,见他跟见鬼似的,扭头就跑。”
看着小飞委屈的表情,大家都笑了起来。
“别笑,你们见他真的绕道走,他这人讲话又直接又冷血。”小飞随后分享了杜哥对于他家庭情况的反应。大家听到小飞父母坐牢时也挺惊讶的,但是出于礼貌,就任由这个信息被他一笔带过了。汉洋心想:为什么有人会愿意跟陌生人交代自己的底细呢?毕竟他不说,也不会被人问起。
“你室友怎么样,汉洋?”海媚问道。
“他怪怪的,刚进门时还挺好的,外表看起来像个很乖的学霸,中间出了一趟门,回来以后就对我很不待见,也不知道为什么。难道真是因为我抢了他的下铺?”
“上下铺先到先得啊,凭什么就得是他的?”海媚说道。
“不理解。”汉洋摇了摇头。
“要是我能跟汉洋在一间就好了,让红头男和眼镜男互相折磨吧。”小飞玩笑地说着。
大家都说室友好坏与在一个地方生活的幸福程度成正相关,分寝室的结果显然没有让男孩子们很满意。全员登船后游轮便起航了,更加明显的晃悠让大家真正意识到他们已经远离陆地远离家乡。船上的食物跟青岛的口味差别很大,这里为了满足国际的客人,主要还是以西式餐品为主,即便有些中国菜,也都是西方的口感,吃过这餐饭,汉洋非常怀疑后厨的大厨们大多是外国人,下午他就可以揭晓这个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