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吧，也就男男女女那些事，四九城里，消息灵通的还要属我们这群短打帮。”

侯楚见老头又卖弄起了关子，说一半吊人胃口，直接上手作势要把烟给掐了，浑人还要用浑方法治。

老头却以一种不符合年龄的灵活度，一个转身直接避开了侯楚的“假动作”，高声回道：

“哎呦，别介，这烟掐了怪可惜的，都四九城老爷们，可不兴玩这一出。”老头清了清嗓，接着说道：

“其实这也不是啥秘密，都街面上的小把戏了，一句话就能说清楚了（liao），

她呢，有个哥哥，学啥不好学人滋蜜，结果碰上硬点子，给人用管叉叉了。

还好有個刚工作想立功的G安的妹妹，即是为公，也是为私，所以小姑娘处事霸道些很正常。

至于你说的一个人出来，人家师傅可是把事情看的清清楚楚呢，不知是锻炼她还是心烦她，就让她一个人出来了。

“老大爷，您真不愧是街面上的人物，消息灵通啊。

不瞒您说，我呢是外地客居的，按四九城说法，蜜就是漂亮女人吧，莫非她哥遇上仙人跳了？”

老头抖了抖烟灰，也起了聊兴，回复道：

“可不敢说是仙人跳，新朝初立，魑魅魍魉都猫冬呢，哪里还敢出来蹦跶，不过这个和仙人跳倒是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侯楚听了老头仔细的解释，才明白了这个颇具年代气息的骗术：

其实就利用你的各种欲望，借着作风问题坑点财物。

这东西吧，不管是延安时期又或者赶考后的几十年，一直都是个很严肃的指控，可不管社会风气如何严厉，总是有人压不住内心的悸动做出头鸟。

这些人基本是接近成年或者成年不久的女孩子，往往会抹点雪花膏，最多整了点红纸抿了抿嘴唇，穿上个改了点裤脚的军裤，出没在几个电影院，商场，或者公园里。

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就等着哪里蹦出个不开眼的搭讪了，别说，还真有点后世钓凯子的模样。

当然，因为风气问题，她们也最多就蹭你几支啤酒几只雪糕。

遇到经济宽裕的“凯子”，还会把凯子带去四九城莫斯科餐厅、鸿宾楼、东来顺之类的地方，一顿饭下来，十几二十块钱就没了。

你要是想更进一步，比如牵个小手，啵一下，甚至还想上个三垒、本垒打，不好意思，这时候她就会冒出来一个或者几个哥哥，当然，是没有血缘关系的那种。

事前女孩会把你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有实力的凯子，“哥哥们”自然不会招惹，女孩也很快会和你脱离接触，不会让你白白占便宜的。

当然，如果发现你真的有“实力”，性格也不错，人家也不会放弃这个阶层跨越的机会，可这毕竟是少数的少数。

如果摸了你的底，发现你实力不足，哥哥们就会在你和姑娘卿卿我之际，直接围过来，一上来就指责你碰了他的“妹妹”，一旦被围住了，就等着破财消灾吧。

要是你嘴和拳头比较硬，人家也不会和你嘴上争斗，直接来个多打一的单挑，最后你不但要破财，还少不了一顿胖揍。

就算你拳头真的硬，一个人打过了几个，你也没啥好处，因为人家女的一开始就不是真心的，她们一开始就冲着最后的“收获”来着呢。

不过听说也不严重，但是面子肯定丢了，而且还傻傻的把事情搬上了台面。

听完老头的解释，侯楚顿时感觉大开眼界，他也清楚，从后世观点看，这些问题的根源之一，就是就业不足，要不然以后的几年怎么会这么可劲折腾这些人，可心中还是有点疑惑：

“苦主都这样了，就派个工作不久的雏儿来，这要人人这样不就乱了套了？”

“不会乱的，设计这局的人高明着呢。

这件事最好的结果就是不了了之，不管是小姑娘的师傅，还是煤厂的伙计们，一个一个鬼精鬼精的。

现在大家就看着这小姑娘一个人在街面上蹦跶，等着看笑话呢，谁要他有个不争气还傻里傻气的哥哥。”

“您老这么一说，我倒是想明白了，托您的福，我今天可算好好长了长见识，这四九城弯弯绕绕的东西还真多。

不过我估计她师傅还是想磨砺磨砺她心性呢，哪有师傅这样坑徒弟的。”

“小伙子你猜的没错，他师傅我还是知道的，过去四九城也排得上号，算是个人物，坑徒弟的事情他肯定做不出，估计也在后面等着这小姑娘想明白呢。

现在收徒虽说比不上往昔，可徒弟的悟性和定力还是要好好磨砺一下的。

你打听这么多，是不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你要真看上了，过去提点一下，说不定人家小姑娘一感激，直接来个以身相许，你就有福咯，我看这姑娘盆骨大，本钱也不错，是个好生养的。”

侯楚也听出话里的调侃意味，这老头有点意思啊，估计报刚才自己“掐烟之仇”呢，倒是没听出恶意，干脆笑着回道：

“诶呦，瞧这话说的，我看上人家，人家也不一定看的上我啊，我这小门小户的，上门一开嘴，还不给直接赶出来啊。

也不瞒您，我呢，姓侯。和您算得上是同行，也是拉车的板儿爷，在交道口那边工作，公车私用肯定不敢，这不，今天推了个鸡公车买煤来了，没想到碰见这茬子事。”

老头听到侯楚的话，一改之前放松的模样，脱帽稍微弯头示意了一下：

“没想到小哥儿是同行，交道口那边我知道，你那边算是正规军，我就一拉散活的，拉了这顿说不定下顿就没了，过去总说下苦人互帮互助，说不定有一天还要小哥儿照顾一下呢........”

侯楚见见状也赶紧垂手站立，回了一礼，说道：

“这不敢当，礼重了，您今天指点我这么多，我也承您的情，也不说照顾不照顾的，力所能及就互相帮助嘛，都是对等的，而且您老生活经验这么足，说不定最后还是您指点我这个小子呢。”

“哈哈，你这嘴会说话，有点过去青年才俊的味道了，你们站里不是有一个叫周全的吗，也是这一片拉车的，听说他要回家养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