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最终还是吃完了清水带来的便当，里面是日式早餐的老三样，玉子烧、烤鱼还有米饭。他对饮食不算特别挑剔，但也有自己的一套标准。不知道是清水做饭经验不够丰富，还是因为菜式本身就平平无奇，总之，无论从色香味的哪个方面来看，便当盒里的食物都没什么吸引力。

她每天就吃这个？

这种生活堪比清教徒啊！

看样子，自己也不得不适应一段时间了，比起他原本吃习惯了的东西，日本料理的风格完全不一样。

“这是打算去哪里？”

勉强吃了个五分饱之后，路明非看着周围完全变了样的景色不由得开口问道。

“花店。”清水的表情柔和了些，“是我经常光顾的一家店，每周我都要去买一枝当季的花带到神社去。”

“哦，所以我们这是要去神社？”路明非终于搞明白了自己的目的地。

“当然，你现在可是神社的顾问了，而且权限还那么大，不去一趟总部怎么行？”清水理所当然地说。

“你说得有道理。”路明非摸了摸下巴，“所以‘神社’真的是一座神社吗？”

他想起昨天晚上的奇怪牛排店，老实说，在和风的装潢下吃西餐确实是从来没有想到过的体验。

“很早以前确实是的，但现在不是了。具体的历史好像很复杂，我也没记住。”

清水有点不好意思，就像是上课的时候老师抽问讲过的知识自己却答不上来一样，眼神有意无意地看向别处。

路明非也不是真的想要了解神社的历史，他敷衍地应了一句，然后就不说话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清水虽然被派来当他的导游，但嘴皮子一点都不利索，让她形容神社是什么样子还不如自己亲眼去看。

清水也没有再说话。车子里顿时沉默了下来，只剩下引擎声还在轰鸣。

车窗外的景色和他去大城市的时候差不多，因为时间还早，所以大半的商铺都还没开门，路上也没有几个人，倒是偶尔能看见衣衫不整的醉汉倒在便利店门口或者天桥下。

“到了。”

清水放慢了车速，然后将车停在了露天停车场的车位上。她倒车入库的技术相当高超，在路明非思绪纷飞的时候就一气呵成了，甚至没有微调的过程。

“就到了？”

路明非刚回过神来，他嘀咕了一句，然后打开车门下车。

外面的新鲜空气一下子涌进了他的鼻腔，虽然清水的车里装有通风系统，但还是有淡淡的香水味。路明非谈不上多讨厌，只不过闻久了多少会让鼻子变得迟钝。

他深吸了一口气，感觉浑身舒畅了不少。

这里应该算是居民区？路明非也很难分清楚旧东京的建筑规划，在他看来，附近全都是二层或者三层的独栋小楼，有的好像是商住一体房，有的是单纯的一户建，有的是小店铺，比如居酒屋之类。

“你说的花店就是那家？”

路明非眼睛尖，一下子就看到了拐角的花店。和周围的其他建筑差不多，也是一层用来营业，二楼用来居住的设计。营业的一层外墙被一面巨大的透明玻璃替代了，里面的架子上摆满了多肉植物，似乎是内部的植物太多摆不下，外面还有一整排的山茶树苗，有高有矮，不过最高也就二十厘米的样子，连叶子也透着一股子娇嫩，当然也没有开花。

“嗯，店主是位很好的老婆婆，比巴可要温柔多了。”清水看向他，“一起？”

路明非没有拒绝，来到一个全新的地方，他还保留着相当程度的好奇心。

清水走在前面，他就像是陪女朋友逛街的男友一样，只在外面等着。

店面不大，所以里面发生了什么，路明非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又来买花啦？”

店主正在修建一株藤蔓的枝叶，神情非常认真。清水称呼她为“婆婆”，但看上去她好像只有四五十岁，一点也不显老。

路明非抬头看见了店名。

——稻村的花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