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朱道桦领兵赶来的时候。
杨遇春的第十七旅承受了极为巨大的压力。
连续三天,清军都发动了高强度的进攻。
一波一波的攻势下,让第十七旅的弹药消耗已经快见底了。
甚至在第三天的攻势中,第十七旅到现在也是一炮未发,这让清军更加能组织起兵力的优势来冲击明军的防线。
清军依托着沙包车连成线的战线。
源源不断的投入步卒作战。
套路还是用南方绿营兵做炮灰,先消耗一轮明军的火炮和火枪之后,再投入甘陕绿营冲锋上去打手榴弹和肉搏战,然后包衣军的炮队趁机将臼炮车推上去轰击。
在拥有绝对的兵力优势下。
清军可以说完全掌握了战场的主攻优势了。
一轮一轮的兵力投入进去。
在清军的沙包墙到明军阵地之间这短短的两三百步的距离,已经变成了血肉磨坊。
这一片的地面已变成了残红色。
弥漫着一阵阵腥臭味。
然而,即使已经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对面的明军阵地依然是稳若泰山。
哪怕,对面的明军在第三天就没有再有那恐怖的开花炮弹发射了。
然而面对明军的防线,他们就是突破不了。
在火枪、手榴弹的配合下。
就在明军的阵线前,清军已经至少死亡了三千多人了,受伤的人数更是高大七千多人。
然而守了三天的五千明军士卒斗志却不见减少。
他们甚至可以等到清军的士兵接近二十多步的时候,先甩出一轮手榴弹,然后再极近距离上齐射一轮火枪。
就这一下,就能把清军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军阵打乱,然后再端着刺刀就从战壕上冲了上来,排列成密集的横阵,用刺刀就能打出极为恐怖的交换比。
这样的结果让在高处时刻注意战况的乾隆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本来以为,就凭借着那火枪加上刺刀的长度,不就是一柄短矛么,算不得什么。
但是明军使用的战术却完全发挥出来了这种武器的威力——事实上,燧发枪加上刺刀的组合,算得上是一次人类步兵武器的大一统。
在这种组合出现之前,步兵基础的兵种通常是需要火枪横阵加上长矛横阵两种兵器的组合。
而在火枪出现之前。
那步兵兵器更是繁杂。
刀盾兵,长矛兵,弓箭手。
同时为了对付披甲的敌人,还要有装备破甲武器的步兵队,比如说铁锤、破甲锥等。
然而,当燧发枪加上刺刀的组合出现之后。
以上所有的冷兵器就基本被取代了。
步兵打仗的基本元素无非是远程投射和近身肉搏。
之前这两种形态需要的是不同的兵种负责,诸兵种互相配合。
但是现在,燧发枪的优势远超弓箭——倒不是说弓箭的威力不如燧发枪,至少从射速上来说,一名优秀弓箭手的攻击速度是要远超过一名熟练的火枪手的。
但是弓箭手难得,火枪手易得。
好弓难制造,而火枪却完全可以实现标准化、流水线化的生产。
基于这一点,弓箭手军队的人数无法进行迅速扩张,而火枪手可以。
在破甲威力上。
哪怕你身穿再昂贵的盔甲。
近距离被火枪轰击一枪,哪怕盔甲没有被射穿,这巨大的冲击力也能暂时报销一名钢铁罐子步兵的战斗力了。
近战肉搏上。
虽然火枪加上刺刀的组合不如长矛那么长,也无法装备藤牌之类的防具。
但是近距离的火枪轰击足以轰碎任何步兵阵型,打乱地方阵型之后,那对于排列成密集的横阵的燧发枪刺刀兵而言,有阵打无阵,简直是拿捏。
“日后,我大清也要大练火枪兵,以后的步卒,就是装备了燧发枪、刺刀、手榴弹的天下了,以后的战阵,就火枪兵、炮兵、骑兵这三种包打天下了。”
乾隆呢喃着说道。
不得不说。
乾隆看的很准。
在火枪兵面前。
那些什么长矛手、藤牌手,还有那些扛着关东大砍刀,身上穿着两层棉甲的八旗健锐营甲兵。
根本就发挥不到什么作用。
能和对方步卒对抗的,也只能是同样装备了火枪、刺刀、手榴弹的线列步兵。
福康安闻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如果战争演变成火枪兵排队枪毙对射的话。
那大清朝如何能比逆明得到更多的火枪,还有...更多的人?
让八旗子弟扛着火枪排成密集的队形去和敌人进行火枪对射吗?
这光是想一想。
就足够让人头皮发麻啊。
八旗才多少人?
他们汉人又有多少人?
“还是要大练包衣军啊....”福康安呢喃道。
“让包衣军上!”
“出动六千包衣军,三千为前锋,三千为预备队!”
乾隆深吸一口气,咬着牙说道。
“皇上!”福康安骤然一惊。
按照之前的计划。
这一阵就是要用绿营拼消耗去拼掉明军这五千步卒的。
包衣军,轻易不能上阵消耗!
“皇上,再让绿营冲一阵吧,他们快不行了!他们没有炮弹了。”和琳在一旁急道。
包衣军算是乾隆手底下压阵的王牌了。
而且这三天的战斗下来,取得最大战果的是包衣军的臼炮队。
包衣军的作战意愿和斗志,都要比绿营兵强,绿营兵之中最能打的陕甘绿营都比不了。
“没时间了,朱道桦要来了。”乾隆说道。
福康安和和琳都沉默了。
三天时间。
伤亡近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