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议论声中。
一脸苦相的王过房也是在叹气。
听他这个名字就知道,他是过继子、
本来以为过继给本家三叔可以当个世袭的绿营兵丁,端上个铁饭碗。
结果这绿营兵每当几天。
广东那边就反了。
然后他们这些江西绿营兵就被召集起来,还派了八旗的满洲大爷为将,压着就来到了这新城前线了。
现在更是被催着没完没了的挖壕。
真累啊...
王过房叹了一口气。
刚准备站起来偷个懒。
啪!
顿时后背一痛,猝不及防的向前扑倒在地,额头磕在了一块碎石上,还未来得及擦掉额头上的血。
啪啪啪。
后背顿时一阵抽痛。
“让你叹气,让你叹气!晦气!”
一名八旗把总手中的鞭子不要命的抽了过来。
连抽了好几下。
反应过来的王过房才哀嚎了起来。
惨叫声让那八旗把总脸色更加狰狞,手中的鞭子呼呼的抽了下去,直打得王过房皮开肉绽。
周围的绿营兵丁面带惊恐的看着被抽打的王过房。
有人犹豫着准备上前劝住,被身边的同僚拉住了。
众人面露不忍、惊恐,还有几分仇怨之色。
这些绿营兵这几天可算是整治惨了,
自从头顶上的兵将换成了八旗之后。
训练的强度就上来了。
稍有问题,鞭子就抽了下来。
问题是这些绿营兵本来待遇就不怎么好,如今又要严加整顿,士气已是非常低迷了。
如今王过房被抽打得皮开肉绽的一幕,让这些绿营兵们物伤其类。
那八旗把总终于抽打累了,冷哼一声。
“尔等是吃大清皇粮的,吃大清的粮,就得办大清的事,下次我如果在看到有懈怠不满的,必不轻饶!”
那八旗大爷说完便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
事实上,类似的事情从阿桂开始用八旗为将,大力整顿南方绿营的时候就层出不穷。
这八旗和绿营兵,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各自存在巨大的思维上的鸿沟。
这些在京城的八旗子弟,大多生活其实并不算优渥。
八旗子弟虽然多有优待。
但是到了乾隆朝。
底层的八旗生活困顿的也有许多。
所以这些八旗也常有抱怨,认为是汉人抢了他们的差事——这大清朝都是旗人的,这么多汉人做官,可不是抢了八旗大爷们的位置么。
现在得到了绿营武官差事的八旗们总算是扬眉吐气了。
他们觉得这大清万岁爷总算是想明白了。
这大清朝还是八旗大爷们的大清朝。
那些绿营兵,领大清的俸禄军饷,还一个个这么懒散不知舍命报国。
都该打!
而绿营兵们呢?
军饷账面上是不错,比一般人都差不了。
但是真正到手的,能有三分之一就算不错了。
而且绿营兵都是世袭的。
平日里的那些世袭武官虽然也欺压他们,但终究是要世代为同僚的,下手稍微还是有些克制。
那这些八旗大爷可就不一样了。
他们来绿营当差是冲着立功受赏,奔着前途来的。
就是要用绿营兵的性命。
来染红自己的顶戴的。
但是绿营兵领这么点饷,哪里舍得拼命?
压迫之下的结果就是。
绿营兵只能用消极怠工来抵抗了。
绿营兵的士气低迷的问题。
额勒登保当然也知晓。
这事放在一百来年前,那时候八旗还相当凶悍的时候一点问题都没有。
一方面绿营兵不敢在八旗面前造次。
另外一方面,当时和南明、三藩作战,可以通过劫掠来维持绿营士气。
现在八旗威势大不如前,
额勒登保就只能想办法画大饼,来提升绿营的士气了。
“打破南安府城,十日不封刀!”
额勒登保在江西绿营总兵李仕达和湖南绿营总兵梁傅面前说道。
两人面面相觑。
现在两人虽然挂着总兵的名头。
但是下面的参将、游击、协领都是八旗了。
根本就很难指挥得动。
“怎么?这也无法激励起兵将士气?”
额勒登保见两人都不说话。
不由得皱眉说道。
劫掠确实能鼓舞士气,但前提你得打得过啊...
李仕达心中吐槽。
刚想要说点场面话。
额勒登保的戈什哈就急匆匆的冲了进来。
“督帅!督帅!!不得了了!!”
“逆明...逆明押着三百多八旗到了阵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