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下,丫鬟沉默一下,先是看了一会李公子,后转向安宁渊:“这位公子请随我来,堇姑娘在后厢等您。”
李公子笑容僵在脸上,再也不复先前的淡定。一众学子眼中也充满不可思议。
陈捕头长大嘴巴,看了看纱帐方向,又看了看安宁渊,不由自主发出一声长长的:“啊——?”
没有心思管在场之人的反应,安宁渊拍拍老陈的肩膀起身离开,同时暗暗松了口气。
他在纸上其实只写了一句话:明知书院送行诗,正是在下所作。
他并不知道对方会不会相信,也不确定这招是否一定能让堇姑娘改变心思,但眼下只有这个办法,不过好在总算奏效。
……
后厢房。
丫鬟将安宁渊带到房门口,低头行一礼,转身离去。
深吸一口气,安宁渊推开门走了进去,成败在此一举。
房间内,偏向冷色调的华贵装饰映入眼帘,踏入门槛的一瞬,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寒意。
低矮的茶桌旁,端坐着一位妙龄女子,身段窈窕,绝美的面容,柔弱中还带着些许清冷,不似风尘之地出身,反倒有一种大家闺秀之感。
一旁放着的古琴更是映衬着房间主人的文化气息,属实才女一名。
女子身边站着一位相貌平平的妇女,大约四十岁,见到安宁渊,眼中闪过喜色。
好美的女人…安宁渊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堇姑娘吧,在下厉飞雨有礼了。”
堇姑娘浅浅一笑,眼中闪过玩味:“安宁渊安公子,久仰大名。”
安宁渊心中一惊。
方才在写纸条时,并未加上任何自我称谓,可眼前的妙音坊歌姬,竟一口叫破他的身份。
本来还想隐瞒真实姓名,这下不得不打明牌了。
可是她是怎么知道的…不对,此女虽是风尘出身,但实际能量属实不低,说是掌控着妙音坊所有接客娘子也不过分,说不准就有哪些学子在和某位娘子单独相处时,说过昨日书院内幕,继而传到她的耳中。
见安宁渊皱眉不语的样子,堇姑娘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掩口轻笑道:“安公子不必紧张,妾身知道公子大名另有原因。”
说罢,轻瞥一旁的中年妇女。
妇女会意,上前一步,扑通一声跪下:“恩公在上,请受我一拜。”
接着俯身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安宁渊被眼前的变故吓了一跳,慌忙向一旁避开。
啥玩意啊,见面就磕头?我可没有压岁钱给你。
“好了萍姐,”堇姑娘抬手,“先起身吧,不要吓到贵客。”
“安公子也先请坐。”
深深看了柔美女子一眼,安宁渊对立而坐,等一个解释。
待中年妇女起身,堇姑娘才缓缓开口,道:“安公子可还记得前些日子,永安县衙的命案?”
“郑老爷?”安宁渊试探道。他和永安县衙走的很近,所以清楚最近要说到命案,还和他有关,只有这一起。
莫不成……
突然提起此事,再联想到中年妇女那句恩公,他心中有了些许猜测。
“正是。”
堇姑娘点点头:“萍姐正是当时被县衙认定为凶手,而误抓之人。”
……难怪。安宁渊了然,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展开。
收到堇姑娘眼神示意,中年妇女开口解释道:
“民妇原为京城一普通百姓,与亡夫相依为命,一年前郑途无良,将假药当做药材卖,导致夫君中毒而亡。民妇悲伤之下欲自我了断,幸而被姑娘撞见救下并收留于此。”
“然而前段时间郑家老爷被害,县衙竟将民妇当做凶手捉拿,多亏恩公仗义出手,找出真凶还民妇清白,还帮民妇报了血海深仇,让天杀的郑途得到报应。”
“此等大恩大德,民妇怎能忘记。今日见到恩公在此,想要单独与姑娘相见,故民妇恳求姑娘令恩公得偿所愿。”
说着又要磕头。
原来如此…安宁渊连连摆手:“无需如此,我也只是顺手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