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妖物...原本的目标就是永青县?!”
裴元德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喘气,模样犹如一只背上爬满藤壶的阴鹜海龟,声音更是低沉沙哑:
“...我见野外,野兽出没频繁,却不见相互厮杀的痕迹...我就知道,有妖怪盯上了永青县...”
“可郡守不允许...我就只能趁着玄道军战败,打着...拯救百姓重振军心的幌子,进山探查...可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只是想活下来就这么难?!”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胖头灰鸮冷笑:“五百年前那场席卷三界的浩劫,抓的住机会便能得证神佛、位列仙班,抓不住机会就只能沦为鱼肉、任人宰割!何况还是你们这种只会哭拜哀求的猪狗!”
“想要无病无灾,还要锦绣富贵;想要前程远大,又要十全十美!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神佛身上,自己却优哉游哉、酒**乐...可笑,可笑!
神佛本就自身难保,你们又凭什么觉得自己能置身事外、乐得逍遥?!”
裴元德不答,只是开始朝着血海中走去,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中央的炼血骨磨,似乎想将其打碎。
右手黑棍紧握,看上去没有丝毫异常。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那黑棍浑身上下并不只是光滑表面,而是有着如蛇鳞般细密开合的构造。
偶尔有肉刺冒出又很快缩回鳞下,犹如光芒氤氲吞吐。
那是“黑麟吞血棍”在寻找新的血肉。
再得不到鲜血补充,棍上的无数肉刺就要如同他背上的脑袋一般,反噬裴元德的右臂了。
“我劝你还是早点离开,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总比死了强。”
灰鸮摇了摇它的胖脑袋,一脸感叹:
“我听说在人类世界,只是启灵境便可以成为座上宾,而像你这种神智清醒的元阳境修士更是各方势力拉拢的对象。
地位财富、娇妻美婢,只要你想,就能拥有...又何苦来这里受罪?山下的那个县城被盯上是早晚的事,你就算救回几个行尸走肉又如何?一身修为却死在这里,太不值得!”
“值得?什么才值得...”
裴元德拖着手中黑棍,踩着满是鲜红泥泞的土壤缓缓前行,声音嘶哑:
“我裴元德自幼无父无母,是家乡父老将我抚养长大成人。
偶得机缘,又是老教头授我武艺,指引我入道修炼。如果不是他,我早在初入启灵境时,便已堕落在那阵妖魔呓语中了...”
“如今你们这群畜生,要对我山下的父老乡亲动手...我裴元德第一个不答应!”
“哟,倒是个有情有义的。”
灰鸮张着翅膀哈哈大笑:“只可惜,这年头死得最多的,就是你这种人!”
“实话告诉你,这里是那大妖用来提炼取悦白骨娘娘的琼浆玉液之地,也是它重返天庭的重要依仗!先不说你打不打得过那大妖,就算你毁了这里又如何?!
想要重返天庭的妖物们多了去了,这样的手段也多了去了!你一个小小的元阳境修士,能救多少人?难道还想颠覆三界、拯救整个人间不成?!”
“‘从善如登,从恶如崩。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这是我修炼的第一天,老教头就教给我的道理!”
裴元德站立血海边缘,突然一声怒吼。
只见他周身气势全开、黑光大盛,仰天长啸道:
“什么拯救人间...关我屁事!但某身为郡守府亲封的绿袍校尉、永青县巡查总校官,斩妖除恶、护佑百姓乃是某的职责所在!”
“各位乡亲父老...且由本官带尔等回家!”
说着,一脚踏入血海,将手中黑棍猛插入血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