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广川山脉深处,有地龙翻身,震动剧烈。很多猎户、山民,都看见异光冲天,染红云层。如今整个定安城中最热议的话题,就是广川山脉,许多人,都跑去山脉之中寻宝去了。”
林砚眉毛微微一挑,这些日子他都待在龙门馆,没想到外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地龙翻身,也就是地震,前几日,好像小芷刚病倒的那晚,他的确感受到了一些轻微的震动,还以为是错觉。
“如今的广川山脉中,人多,机会也多,还可能有宝物出现,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和头脑,去里面赚钱了。”
宝物,林砚自知是想都不用想。
但如今广川山脉聚集这么多人,蛇虫野兽定会避散,说不定是个采毒蘑菇的机会。
“庞师兄不去分一杯羹吗?”
“我这小身板,可不敢瞎折腾。”
“庞师兄都不敢,我自然更不敢了,请庞师兄说说别的机会吧。”
庞统也就是随口一说,没觉得林砚会去:“第二个机会,就得看你算账的本事,是不是真像你说的这么厉害了。”
林砚心中一动:“怎么说?”
“龙字院内,有一位陈姓师姐,虽是女子,却对算学极为痴迷,且一直想请一位高明的算学先生。
“你不是说你的算学本事通天彻地,前无古人吗?若你真有这么大的算学本领,做她的先生,自然钱多,事少,离家近!”
林砚拜托庞统打听赚钱机会的时候,把写诗和算账两项本事告诉过庞统,还添油加醋自吹自擂了一番,没想到庞统还真找着一个机会。
林砚眼前一亮:“还请庞师兄代为引荐。”
“别急。这位陈师姐,出身龙虎坊中的钱行陈家。别看她是女子,人家自小就是啃着《算经》长大的,据说还有传家的独门算学典籍。你当真有信心,能做她的先生?”
林砚微微露出笑意,他前世是理科生,数学成绩一直还不错。
更何况这明显是古代社会,光是搬出数字、方程、微积分的概念,就足以碾压四方了。
“看在你刚给莪演练鹿形的份上,我就帮你去问问,不保证能成功啊。”
“多谢庞师兄,我请你吃酒。”
“好说,好说。对了,还有最后一个赚钱的机会……”
说到这里,庞统稍微卖了个关子,笑道:“不过这机会,现在不能说,等过些日子,你自然就知道了。”
林砚不明所以,但庞统不说,他也就没有多问,请庞统前去吃酒。
第二日,安排好小芷的早餐,林砚便出了龙门馆,直奔朱柏坊的家中而去。
他这一个多月几乎都窝在龙门馆,没有回家,今日天气微微转凉,他要去家中取一床厚实点的被褥。
沿途走来,林砚时不时就能听到,茶摊、酒馆、路人在谈论广川山脉的事情。
有人说,见到别人在广川山脉中挖出了金子,一夜暴富;
有人说,广川山脉中出了一伙匪徒,专门打劫过路的人;
有人说,广川山脉深处裂开了一条巨型地缝,底下通到阴曹地府……
种种消息,不一而足。
但对广川山脉热闹的讨论,并未掩盖定安城情况越来越糟的现实。
林砚一路走来,更见萧瑟,民生凋敝。
脏乱差的环境自不必说,巷道、角落里,乞丐的数量密度,比上个月多出一倍。
打架、抢劫、甚至施暴……
帮派成员到处横行,沿途走来才没多久,林砚就见到好几起暴行,光天化日之下,毫不遮掩。
林砚一身龙门馆的服饰,加上一个多月练出的精悍形体,没有混混敢随意靠近。
但他明显感到,周围有许多不怀好意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视。
处处酝酿着混乱不安的气息。
他只能更加加快步伐。
现在虎头营已经不抓人了,因为只剩不到一个月,定等之战就开始了。
然而,城主府前几日竭泽而渔,又加了一次税,就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摧垮了定安城中许多小本经营的商户、雇工,使得他们流浪街头。
反而是豪族、富户,掠夺财富、收人房产,过得盆满钵满。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整个定安城,混乱的戾气越来越重,仿佛一场巨大乱潮的开端,令林砚感到隐隐的不安。
林砚心里越发坚定,他必须留在龙门馆,不计任何代价也要留下。
这样才能在混乱的局势中,保护好自己,也保全好小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