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辣这小曲子蛮有基调的嘛,唱完不辣像逃命一般的逃回了人群中。
紧接着林夏把阿译也鼓捣上去唱歌了,只不过那破漏嗓子唱的属实难听,以至于还没唱完就被迷龙拽下来了。
一首好好的夜上海被阿译唱成了哭丧神曲,也难怪大家受不了。
接下来就是迷龙的个人秀时间,迷龙似乎永远有用不完的精力,这让我们很是羡慕。
要不是阿译让大家早点休息,估计迷龙能唱个通宵。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便列队出发,迈着整齐的步伐从驻地走到怒江,一路上我们并没有说话,默默的赶着路。
龙文章似乎有其他的想法,看到在那里等待的虞啸卿并没有直接过去,带着我们走向了一旁的树林,林夏知道这是要去看那该死的小鬼子在南天门修工事,把我们之前死在南天门的弟兄给挖出来扔下悬崖,想到这林夏的拳头不自觉的捏紧。
龙文章没有向其他人解释,只是拿出早已经准备好望远镜让我们每个人都朝南天门看。
在山上忙碌的那些小点点,乍一看像蚂蚁,但是啃倒了树木,在山上啃出了壕沟,土木机械在轰鸣,以增加它们啃和掘的速度。不不。惊着我们的并不是这些东西,是被它们掘出来和啃出来往山下绝壁里弃落的东西,不是那些滚落跌落进怒江的树木和土和石头,而是其中夹杂着落下,在山壁上撞得碎裂再落入湍流的那些东西:
——我们丢弃在南天门上的我们的躯体。
林夏觉得很冷,今天早上真是凉透了。连我们这里每个人的动作都变得很迟缓。龙文章的声音穿过雨雾传来时也像冻结了一样。
我们的头颅,我们的身体,我们的四肢,我们的血液,我们的骨头,我们的身体早已腐烂,被日本人薄薄地盖了一层土,现在他们正在被掘出来,穿着橡胶衣服戴着防毒面具的人用最大的冷漠和最高的效率,用车头改装了简易推铲的坦克把他们成堆地从悬崖上推下,从南天门到怒江,他们会经历一个极长的自由落体行程,幸运者成为湍流中一个小小的水花,不幸运的,松散的肢体在山石上再一次四分五裂,或在山峦,或逝怒江。
林夏的手捏的生疼,似乎已经把指甲捏进肉里了,这些陪我们从缅甸到南天门的弟兄,是林夏害死了他们,他们也只是想回家,但是为了让更多人回家,他们放弃了自己回家的希望,把思念留在了祖国,把身体留在了南天门,现在这些狗日的小鬼子,连他们的尸体都不放过,像扔垃圾一样四处扔,这让我们所有人都恨不得立刻打过怒江,把南天门上的小鬼子凌迟处死。
所有人都很气愤,现在川军团的魂再次被叫醒,这么久安逸的日子让所有人暂时忘记了对小鬼子的恨意,但是现在我们都在等着龙文章一声令下,冲过怒江把对面的小鬼子给干掉。
然后把战友们的尸体都给抢回来好生安葬。
龙文章只是机械地重复:“每个人看十秒钟。留个念想。然后下山。”
不辣被丧门星把脑袋摁进了泥里,你堵过一头困兽的嘴吗?
那头困兽一边啃着泥,一边还在说打呀打呀。
不辣不再对着他啃出的土眼嚎叫了,他现在很安静,我们都安静得不喘气。
龙文章说:“好好看着。再两分钟大家下山了。师座要表示对咱们的倚重,早半个多点就来了,咱们至少到个准时吧。”
龙文章又一次看了看我们所有人,众生百态。
打了一个响指说道:走啦。
虞师的全部炮弹只够打半小时的集群,不会为死人而发,而我们连一门炮都没有,除了冲过去变成一具尸体什么都做不了。
于是日军堂而皇之践踏我们的尸骨,修筑他们的工事。上峰会因此暗喜,因为强盗终于甘居守势。
我们从山上下来见到了一脸铁青的虞啸卿,他对我们的行为很不满意。
但我们都没有理会虞啸卿,而是向着南天门深深的跪了下去,林夏从来没想过自己能这么虔诚的行跪拜大礼,只希望南天门死掉的弟兄能原谅林夏,并在心里暗自发誓一定要手刃竹内连山,用他的头来祭奠死去的弟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