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徐徐吹来,月儿在天上也是若隐若现。
钟府,书房内一锦衣男子正闭目深思,近看双眉紧凑一起,似乎很是纠结,这男子正是钟阳父亲,钟瑜!
钟瑜如今也是四十出头,双鬓也有些斑白,黑色长发下端也夹杂着些许白色。在钟瑜对面正有一个年龄差不多大的述说着这段时间内发生的事,尤其是关于钟阳的。这老人正是钟府管家,姓李名桓,由钟瑜赐字忠恒。
这时正好听到钟阳大病之时,满脸担忧,听到无事后松了大口气。还不待说什么,门外传来一阵响声。
只听得一声音道:“我父亲是否在书房?有进食没?有无事发生?”钟瑜听得这里满心笑意,嘴角也是止不住的上扬,随即推门而出,便看见小厮道:“公子,家主已经进食,皆无事,这会正在书房。”
这时钟阳与钟繇也是看见了从书房出来的钟瑜跟李桓,钟阳与钟繇当即疾步跑去,到了面前,钟阳看着钟瑜,迟迟说不出话,
旁边钟繇道:“见过叔父,许久未见到叔父了,甚是想念很,外出路途遥远,一路可顺?今日看见叔父,心中高兴。”
钟繇可谓十分开心,钟瑜除了曾资助钟繇读书,平时也时常与之交流,有时出货遇到的趣事,也会说与钟繇与钟阳听,遇到一些奇特或者适合他们兄弟两的物件也会带回来。
钟瑜先是看了看钟阳,待钟繇说完,拍了拍钟繇,笑道:“不错,整个人看着也精神,书法可以有进步?你现在年龄也不小了,该是婚配之时了,现在我回来,定然给你看看,哈哈。”
不待钟繇回话,接着道:“这一路虽有小风小浪,但总归还是安全,而且此次外出,结识一位猛汉,今日赶路太急,等明日带他与你们相识。”
钟繇也是由衷为钟瑜感动高兴,道:“无事便好,至于那位好汉明日再见,今日我也回去了,想必叔父与阳弟也有许多话要说,明日在来看望叔父。”
钟瑜闻言又看了看钟阳,瞧见钟阳有些许紧张,莫名好笑。转头对钟繇道:“好,元常也早点休息。”
钟繇应是一声便退了出去。李桓也同时退了出去,在经过钟阳时小声道:“公子,多与家主说说话,今日家主回来满是疲惫。”
钟阳点头,看着钟繇与李桓先后出去,只剩下钟阳与钟瑜两人。钟阳记忆中得知,虽然钟瑜宠溺钟会,交流也不少,但大多都是钟瑜找钟阳,由于之前钟阳有些呆板,除了几位好友面前,平时话语极少,也难怪李桓如此说。
钟阳转头看着钟瑜,钟瑜也望着钟阳,钟阳能看到钟瑜嘴唇的颤抖,眼中满是关怀,不一会,钟瑜哽咽道:“阳儿又精壮不少,想来吃了不少苦,为父对不住你,一切可好?”
接着一步走来拉着钟阳道:“走,我们先进书房,在这里像什么话。”
跟着钟瑜进了书房,钟阳清脆道:“爹,让您担心了,儿无事。”
钟瑜闻言笑得像个孩童,开怀道:“无事便好,无事便好!当听到你大病之时,感觉天塌了一样,你娘走得早,要是你也有三长两短,我也活不下去了。”
看着钟瑜如此愧疚,钟阳内心也被牵动,想道:“我现在已经是钟阳,这就是我父亲,这世上最亲的人。”
钟阳接道:“爹,博达已经长大了,这些年爹辛苦操劳,苦了您,以后我也来帮您。”
钟瑜闻后虽激动,但仍道:“阳儿,生意这些不用管,你只管做自己喜欢之事,你爹我还没老呢,跑得动,要是以后能解除党锢,会儿还要入仕呢,哪能做这商贾之事。”
钟阳闻言也能理解钟瑜想法,不过仍道:“爹你说的是,不过今日早些时候,听演弟说了路途上发生的事,外面甚是混乱,可见不少问题,也想趁此跟您说下儿的想法。”
钟瑜道:“善,阳儿仔细说,为父定当支持!”
钟阳沉吟片刻,想着父亲是这个时代的人,儒家思想影响很重,虽然钟瑜常年经商在外,且非常支持自己,但接受程度到底有多少还未可知,现在许多事件也未发生,不可全说。
钟阳斟酌道:“父亲也知,现在多个州受灾,朝廷却不闻不顾,虽有西征事宜,但也不应全无反应,其中缘由,怕是很深,即便天子,估计也未可知,或者知之不多。”
钟阳说完便观察钟瑜反应,谁知刚看过去,钟瑜便也看了过来,钟瑜失笑道:“阳儿心中有想法尽管说来,出你口入父耳,不会有三人知,而且为父也不是愚笨不知变通之人。”听闻钟瑜如此说,钟阳放心大半。
接着道:“父亲,朝堂之事也不过多赘述,就只说难民这一事,除了演弟所说,也有今日刚回来志才所说,受灾人数如此多,生活皆难,朝廷官吏不作为之外,听闻还有一太平教,趁机发展教众,如今遍布几州,声势浩大,而且朝廷对外征战也不顺利,内部争权夺利,若这太平教一旦起事该如何?”
未等钟瑜反应,又道:“这太平教相信父亲应该也有所耳闻,发展至今,岂是朝夕之事,并且随着难民增多,且现在赋税严重,地方官吏多为私利,假以时日,这太平教又会是何等规模?其他先不说,就这人数,便吓人啊父亲!”
顿了片刻,看着钟瑜沉思,道:“即便朝廷反应过来,这些人又无田无粮,将死之际,又会考虑多少?即便朝廷出兵镇压,几大洲之地,也不是一时半会所能解决,而且问题的根本没有处理,便镇压不完。这时家族该如何走?那些饿急之民,一旦有了领头,便会无限疯狂,看见别人有吃的父亲你觉得他们会如何做?”
其他的钟阳也不敢再说,即便这会所说之事,也没有发生,只能一步一步来了。
房间突然安静,钟瑜久久无法言语,虽然钟阳所说过于激进,但未尝不无可能。钟瑜深深看着钟阳,此刻,钟瑜终是发现钟阳与往常的不同,但更多的也是欣慰,
内心感慨:“真的长大了啊,我终将会老去,现在也能安心让阳儿多做主了,我也得多辅导才行。”
钟瑜望着钟阳道:“那依阳儿所见,该如何?”
钟阳听闻十分诧异,钟瑜有些平静了,最初的慌乱已全然不见,钟阳也随即释怀,随即感动,可见钟瑜何其信任!
钟阳沉吟道:“父亲,儿认为做好最坏的打算,首先钱粮,尤其粮食,尤为重要,其次便是人,家里护卫有些少了,得扩招,至少数百壮汉,并加以训练。”
看着钟瑜严肃的脸庞,接着道:“无论将来如何,屯粮也无损失,至于护卫这里,家里募集一些,商队一部分,另外儿准备建几个山庄,用于接收难民,进行救济,同时号召一些青壮好汉。”
听得钟阳所说,钟瑜也不在沉思,道:“阳儿所有,为父已清楚,便由你安排,粮食还好,扩招护卫之事则要准备充分,家里钱财你皆可动用。”
钟阳闻言可谓感动,起身道:“定不让父亲失望!”
钟瑜笑道:“无妨,行事多加小心便是,至于钱财这些,这些年经商本身也是给你的,对了,此次回来正好有一猛士,日后你多亲近。”
说完两人都便笑了起来,也都十分高兴,毕竟也是父子二人互露心声。
一会钟阳对着钟瑜道:“父亲,儿想外出游历,顺便跟商队,增长见识,还望父亲应允。”
钟瑜顿时一激,全无笑意,甚至有些惊慌,直接站起身来,严肃道:“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