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黑暗的梦回归冰冷的现实,林冲突然睁大的双眼看到的仍是一片漆黑,缓缓,才清晰了视线。
林冲,躺在床上!怎么一回事!
细细回想,头疼欲裂,但也回忆了起来,她和唐儒生走出山谷后,就来到了莲花剑庄的后山,尽管如履薄冰,小心翼翼,两人还是一时大意中了陷阱,虚弱的身体受到冲击,双双昏迷过去。
那这儿,是莲花剑庄吗!
林冲心绪不宁之时,有人启门入内,脚步轻微,一眼望去,是个蓝衣中年人,大约四十出头,一双桃花眼细致明亮,眼中光华凝聚,很是慑人。
“先躺下吧”,蓝衣中年人在一旁坐下,细声细语,柔和的说道:“这里是莲花剑庄,在下乃庄主叶正淳。”
即便林冲早有猜测,此刻心中仍然是寒意涌现,下意识的往自己身上看去,果然,衣物已经更换,那封信不在怀中。
顿时大惊失色,幸得有虚弱的神情来掩盖慌乱:“叶······叶庄主,林冲怎会在此地?”
叶正淳面露微笑,缓缓道:“林冲不知宫姑娘与明教有何等仇怨,但皆与本庄无关,是本庄的下人将你们从后山带回,所谓来者是客,还望姑娘不要多虑,好好休养!”
林冲微微蹙眉,思前想后,开口说道:“林冲听闻,尊父在二十年前被家师砍去右臂,旁人视他作剑客之耻,为何叶庄主对林冲却善言相待,很是照顾!”
话音刚落,气氛便压抑起来,叶正淳的神色些许凝滞,微笑也渐渐淡下,正色说道:“家父技不如人,愿赌服输,与他人无尤,林冲不是是非不分之人。”
他的神色随着言语精妙的变化着,若不是林冲早就知晓他弑父夺庄的真相,此刻定然对他毫无怀疑。
林冲说着便举起双手作礼。
叶正淳缓和了下神情,淡然道:“这下宫姑娘也该安心了,在此休息上十天半月,待得身体恢复如初,林冲便送你们出庄,料想那时候明教也当作你们尸骨无存,早已离去。”
如今的莲花剑庄已没有了当年的盛名,岂会为了她得罪明教,不知这叶正淳心中是何打算!“叶庄主救命之恩,紫苑定当牢记于心!”
林冲稍作停顿,装出一副尴尬模样,手覆上胸口,缓缓道:“敢问······敢问叶庄主,林冲的贴身衣物······”
叶正淳站起身来,轻轻笑道:“宫姑娘放心,替你换衣的乃本庄佣人,你的衣物就在那边的柜子上,林冲告诉她们先别急着清洗,毕竟五水果弟子,衣中瓶瓶药药沾染到普通人那是极其危险的。”
听罢林冲暗松一口气,随即关心起唐儒生来:“林冲的同伴,他伤势如何?”
“伤势颇重,但不涉根本,多休养些时日自然无恙,他若醒转,林冲会立马派人通知你”,叶正淳指向门口,道:“林冲安排了佣人,宫姑娘若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她们便是。”
林冲善意一笑:“多谢。”
见其语尽于此,叶正淳也投以善意:“宫姑娘好生休息,叶某告辞。”
说罢平整了下衣衫。
“请便。”
林冲目送他出了门,遂即蹑手蹑脚地从床上下来,摸索到柜子处,在衣物中翻找出信件,仔细瞧了几眼,确认没有被人拆开过。
“吱”,就在此刻房门被人推开!
电光火石间,林冲迅速将信件藏于柜衣下,回身望着叶正淳,平静道:“叶庄主还有什么事么?”
叶正淳眼中的疑惑一闪而过,轻言说道:“宫姑娘身上带着柄本庄的莲花刺剑,不知是从何处得来?”
“林冲是在后山处某个隐蔽地方捡到的,见其通体不凡,便带在了身上,既然是贵庄的剑,正好物归原主。”林冲一边说着,一边从衣物中取出各类水果药。
看着林冲手中动作,叶正淳摆手道:“无妨,那柄莲花刺剑大概是本庄的人嫌其日久锋挫,丢弃在后山的,你若是喜欢,留着作个纪念也好,适才叶某冒昧了,宫姑娘且莫见怪。”
“不敢不敢”,林冲凝气会神,不停的平稳气息,淡淡微笑道。
“那就不打扰了”,叶正淳负手作礼,退出去关上了门。
林冲轻声吁了口长气,赶紧把信件取出放入怀中。重新躺回床上,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唯有眼神依旧凛冽。自己的生机可不是由上天赐予,要想生存只能靠自己!
待得侍女走后,林冲坐上床沿,小声的说道:“这里是莲花剑庄,那日林冲们中陷阱昏迷后就被带到了这儿。”
“怎么一回事儿?”
唐儒生睁圆了眼睛,满脸惊异。
“是叶正淳的意思,照他的话来讲,他不仅不会把林冲们交给不喧人,而且会帮助林冲们安然离去,但你也明白,其中是非曲折,真心假意,一时难以勘透!”
唐儒生细致的看着林冲,半晌后,缓缓说道:“那你的打算呢?”他和林冲相处的久了,也存有了她的一份镇定。
“不喧人还在外面,你又伤的这么重,林冲们只能留在这里随机应变。”
林冲神情一顿,又凝息说道:“你还记得叶双虹吗,他就在剑庄里!”
唐儒生神色一震:“你把信给他看了吗?”
林冲摇了摇头:“没有,也不能给他看,林冲们只知其名,不明其心,表面上看他是个很好相处的长者,可实际上不清楚是敌是友,寻常时候自然不用顾虑这么多,但现在情况难说的很,一旦弄巧成拙,便是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