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阁楼的时候,张清心头有些沉重。
金澜宗压在张家的头顶已经很久了,哪怕是他这样从外面接进来的后辈弟子,也不止一次从那些长辈的口中听到孕育杀机的言语。
张清很担心,憋太久的张家会因为爆发,与金澜宗彻底撕破脸皮。
老人们也就算了,懂得为了张家延续而隐忍,但是在张家,可是有相当的一批人,他们亲眼见证了金澜宗镇压张家的岁月过程。
这批人中,有像玄焰矿山那位云亭叔公一样的,也有像张羽仙这样的,这些人这些年都被家主给压了下去。
但是,如今的张家不是哪位年长的祖宗当家主,而是号称云梦泽那一代最天骄的张神陵,张神陵,偏偏就是那一批人中当年眼睛最近的一个。
他就在仙火秘境之外守着,然后守到了自己父亲的尸体。
所有人都觉得家主张神陵最能忍,但看过太多卷宗的张清很清楚,这湖心岛之上,最暴躁的恐怕就是这位家主了。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如果将云梦泽两百多年前的混乱到现在按照十年分为一個个阶段,那么最近的这个十年里,金澜宗死的人是最多的。
而这个十年里,也是张家家主张神陵掌权的时间。
金澜宗不是傻子,能够成为云梦泽最强大的势力,他们有着一双鹰隼般的眼睛,对于张神陵的动作不是没有察觉。
哪怕他们只察觉到其中小部分,也足够他们对张神陵生出杀意了。
但是十年来,张神陵一次湖心岛都没有出过。
春风拂绿,生机在夏季却最是盎然,温热的空气让大地龟裂,四季,夏和冬都是最极端,如果说春秋是给予了世间生机,那么冬夏便是在告诉世间,春秋只是你们能够苟延残喘的短暂时节。
这种变化,据说也是在三十三天破碎之后才有的。
不过那些距离张清太远,此刻的他,站在赤湖畔的小镇中央,目光中映照着远方天边的豆大黑影。
金澜宗家大业大,在每十年的来张家的日子,都是不走路的,而是飞过来。
黑影越来越大,终于在视野中清晰,近百米长的金色飞舟所带来的的浓郁威严,几乎可以让任何一位练气修士体内法力混乱。
但是张清始终站在原地,连带着他身后的一群侍者也没有任何感觉。
侍者的身上有赤湖中大阵的加持,但是张清可是切切实实站在外面的,迎客,总不能站在自己家门槛后面迎客。
天空,飞舟渐渐悬浮,紧接着十头颜色各异的飞鸟环绕飞舟盘旋,口中发出悦耳的鸣啼仿佛九天之上的仙乐,翩翩起舞之下,天空也被十种颜色的灵力晕染,比起雨后的彩虹更加璀璨。
每一头飞鸟的身上都有着手臂粗的锁链连接自身与飞舟,同时,所有飞鸟都无一例外的散发着筑基的气息,压迫着整个赤湖畔的小镇,让没有筑基存在的湖畔没有任何声音敢发出来。
“金澜宗大驾光临,赤湖张家蓬荜生辉。”
整个赤湖之上,只剩下张清明朗的声音回荡,而天空之中的飞舟中也传来某道洪亮的笑声。
“赤湖如此隆重,金澜宗深感荣幸,我等两家之好,怕是要羡煞他人啊!”
最后一个字的落下,百米飞舟以及那十头筑基飞鸟也恰好落在了地上,而飞舟之上,一名身穿金色长袍的中年人负手而立,微笑着看着张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