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卫偏南方的某座村庄,倚靠着大河博河的支流和一片青青草地。这个村子与别他的没什么区别,若诸位今天拿着刀子硬要逼我说的话,就只有那从来不用放牧、种地,单凭自己的智慧就可以得到报酬的肯特一家,算是特别的一个。
“水银流淌之地”,吃香的总是炼金术师。狮卫的年轻人想方设法地学习这些晦涩难懂的知识,希望能在术士工会里挂个名,这样就可以得到最基本的生存保障。在这样的地方,一个法师要打响名声简直比圣主显灵还要难以想象。
肯特一家不是没有想过要搬去法卫,可老肯特绝非一流法师,那些高贵又正统的法卫法师根本看不上这个狮卫人的技艺,说不定还会好好羞辱他一番。这还不是主要原因,老肯特今年快要四十岁,被人瞧不起也只不过十几年的事,但他那强壮、好斗的儿子不一样,一旦在法卫定居,肯特一家就永无出头之日了。
格雷格·肯特今年十六岁,担任了村子的守卫、猎人、工匠,一切需要体力的活儿,只要在路边喊一声“格雷格”,他很快就会过来帮你。例如村里一位年轻寡妇通常是最需要格雷格帮助的那位,毕竟她家没有男人,漏雨的屋顶要修、柴火要劈,健壮的腹部肌肉,当然偶尔也是要看的。
老肯特经常看到自己的儿子在村里到处奔波,觉得是时候放弃法师这一职业了。他把一本本厚厚的奥术书籍搬到门口晾晒,卧房一下就空了出来,房门也不用再时常紧闭,他那可爱的小女儿可以随时到他房间里玩耍。
当年教格雷格法术的时候,老肯特就发现他几乎没有什么天赋。失望一直持续了十多年,直到夫人诞下一个女婴。这个女婴从第一声啼哭开始,全身至始至终都散发着夺目的蓝色光芒,令肯特夫妇看到了一丝希望。
“莉布丝,”老肯特眼含泪水地抱过女婴,“你的名字是莉布丝·肯特。”
就算老肯特放弃法师生涯,他还是花了大价钱从法卫请来一位有名的奥术大师,等到莉布丝九岁就开始学习魔法。莉布丝天生就喜欢这些东西,她在门口拿起一本法术书,咿咿呀呀地念了起来。老肯特见她有时念对咒语,便警告她不要看这些书。
“好了,夫人。”格雷格帮年轻的寡妇劈完柴,擦了擦额头上的大汗,浑身肌肉都变得油光滑亮。女人完全不关心柴火的事情,她的眼睛里只有赤着上身的格雷格,即使在他劳作的时候,她也会坐在一旁什么都不干,令格雷格分外不好意思。
“不要叫我夫人,”女人埋怨道,“我又没有丈夫。”
年轻的格雷格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天真地挠了挠头:“我听说您的丈夫为男爵服役,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这事就发生在最近,男爵的部队在审判森林遭到了埋伏,全军覆没了。
“他来娶我时两袖清风,死时也没有带走什么。”女人的眼神黯淡下去,不过很快就恢复了笑容,“我觉得我是幸运的一个。”
格雷格佯佯地笑,其实他做完劳务就该走了,不该和一个寡妇说这么多话。这个女人看上去也就二十来岁,常穿有束腰的长裙,把胸脯垫得老高。格雷格时不时瞟一眼那见不到底的沟壑,然后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女人的直觉是多么灵敏!年轻小伙找错了对手。寡妇看穿了格雷格的小动作,轻笑一声抓起放在旁边的抹布:“过来好心人,让我为你擦擦汗,瞧你像是落进博河里了一样。”
格雷格没有在意,把斧子扔在树墩上走过去。女人许久没有这么近距离观察如此精致的男人身躯,不由地咽了口口水,脸也发红了。
“啧啧,瞧你卖力的,难道你都不知道累吗?”女人笑道,“如果你就这么大汗淋漓地走出去,恐怕我要被人说坏话哩。”
格雷格也觉得好笑:“我砍柴出汗,那是自然的,别人会说你什么坏话?”
“他们会说我......把你累坏了!”女人说得亲言不搭后语,只是咯咯地笑,还轻轻拍了格雷格一下,格雷格觉得痒,便要抢她手里的抹布自己来擦。
女人没有什么可以作为报酬给格雷格的,还说要晚上没人的时候让格雷格一个人来这里。“几个小偷盯上我了,你得帮帮我,我的小守卫。”说罢在格雷格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格雷格爽快地答应了,没有理由拒绝村民的求助。“算上这次,我可要双份的报酬。”
“没问题,”年轻的寡妇靠在小伙身上,“别说双份,你要‘报酬’多久可以。”格雷格以为只是语病,没有多想。
回到家里,格雷格正巧看见自己的妹妹莉布丝正在偷看父亲的法术书,小女孩只有四岁,看不懂书上歪歪扭扭的字让她有些恼火,抓起一张书页狠狠地撕扯起来。格雷格赶紧跑过去,把她那只胖胖的小手扳开:“莉莉坏!爸爸要说你的。”
“哥哥!”莉布丝看到格雷格就完全忘记了书的事情,因为她知道,哥哥到家就代表着可以吃晚饭了。
肯特家的晚餐通常是一碗炖野菜和面包,这顿饭超出了他们的承受范围,老肯特总是为法师家庭毫无意义的尊严而买单。小女孩吃不了那么粗的面包,她会和哥哥交换菜汤:“哥哥要干活,要吃面包。”每到这个时候,格雷格总是误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手里的面包美味过任何山珍海味。
为了给妹妹凑够学费,格雷格不得不像早上那样问受他帮助的人要些许报酬。他准备好衣装,和父母说外出夜巡,然后等待夜深人静时去寡妇家要那两份酬劳。
月亮渐渐越过最高处,和平的村庄悄无声息。格雷格拿起门口的火把和长剑,最后检查一遍鞋子有没有绑好,才打开吱呀呀发响的木门。
开门声吵醒了莉布丝,她咕哝着揉了揉眼睛,发现天还没有亮。小孩子一醒就再难睡着了,她蹑手蹑脚离开小榻以免弄醒任何人,借着清冷的月光来到父母的房间。
此时格雷格已经来到了寡妇家门口,他还没有抬手敲门,两只细长的白皙手臂突然从自行打开的门洞里伸了出来,一把将格雷格钩了进去。
格雷格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伸手摸向剑柄,不料女人熟练地解开他的腰带,剑鞘哐啷一声落在地上。“夫人?”
“有人在这里,我好害怕。”女人的呼吸短促而颤抖,好像真的受了什么惊吓,格雷格刚想安慰她,嘴巴却被一种柔软温热的触感堵住,黑暗之中只有女人的眼眸还映着月亮的柔光。
莉布丝觉得无聊,又不想浪费这大好的夜晚,便从橱子里拿出一本没有封面的书。这是她从父亲的收藏里偷偷拿出来的。这本书上画着许多有趣的图案,比起那些意义不明的蚯蚓字,莉布丝更喜欢看这样的。
如果现在老肯特,或是别的任何一个人能看莉布丝一眼,就会发现女孩的蓝色眼眸正在闪闪发光。莉布丝依旧对书上的图案似懂非懂,但她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种记忆已经超越了她那五岁的短暂人生,与这个世界一样悠久苍老。
莉布丝最后看一遍那一页上画的东西,接着索性闭上眼睛,一片漆黑之中她仍然能看到它。莉布丝动了动手指,她觉得自己可以毫无阻碍地临摹下来,以前她总是看到父亲花上几个小时默画这些图案,还以为是什么极其困难地事情。
这个女人非常清楚如何引导一个一无所知的小伙进入新的世界,她就像一簇有形状的火焰,将格雷格的身体整个烧红,并发出愉悦的叹息。他以前只以为女人的身体只是更轻更小,所以对那对他没有的东西格外疑惑。现在格雷格把她们真正捧在手心,才知道她们到底是多么吸引人。
“来啊、来这里!”女人用一种格雷格从来没有听过的音调欢唱,做出一名虔诚教士才会做的动作。
村子边的博河流量很大,汛期不太固定。有时候也许只是上游的农民往田里挖一条小小的水渠,就会导致河水暴涨时淹没了整片田地。傻农夫急得直拍大腿,跪在地上请求掌管水源的神宽恕,大口大口地吞咽河水。
一张嘴巴堵不住奔腾的河水,但农夫释然了。他觉得这水清冽甘甜,就是它曾滋润农田,让作物得以生长成熟。他扯开衣物跃入水中,在河道中不断沉浮漂流,丝毫不顾溺死的危险。
农夫已经忘记一切,只知道不停地翻腾、沉溺,让甜甜的净水打湿自己,接触河底时可以感受到变成气泡升腾而上的快意。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便象征性地伸出双手,可是不知停息的河水完全吞没了他,这时他真的听见了神的声音,她在说这是“报应”,“这是你应得的”。
他开始忏悔,后悔他挖了水渠令大水冲毁农田,而且他觉得他即将抵达博河最凶险的地段,终点将会是一口巨大的瀑布。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河水翻起的大浪将他高高卷起,瀑布就在他的身下发出轰鸣,急坠而下的激流泛起白色的泡沫。
农夫被抛出瀑布悬崖,他咬紧牙关忍受失去重力的感觉,心脏紧紧缩成一团,不敢轻易跳动一下。最后他重重砸进湖面,完全失去了意识,湖水的浮力将他摆成他自认为最舒服的形状,好像回到了母亲的腹中。
莉布丝在地上用石子划出一个法阵,简直就和书上一模一样。她觉得这个图案不好看,便在旁边重新画了一个。这次她给法阵添上了她喜欢的形状,例如旋涡、十字,也有别的更具体的东西,总之把法阵弄得一团糟。莉布丝觉得好看,高兴地挥舞双手,口中呜噜噜地念些什么。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念这些,脑海中似乎有一个声音正在指引着她,那个声音她非常熟悉,因为这正是她自己的。
紫色光芒从肯特家中一闪而过,惊醒了倒在年轻寡妇家榻上的格雷格。女人半梦半醒的时候还缠着格雷格,小伙子执意要走,轻手轻脚离开她的怀抱:“马上就要天亮了,我以后来找你。”
格雷格在第一声鸡鸣时返回家中,发现莉布丝竟然醒着,脚下是石头划出来的白色痕迹。格雷格没有发现那个图形是法阵,略有些生气地将妹妹抱上她的小榻:“好孩子都在睡觉。”
昨夜肯特家发出的紫光只是一瞬,却还是被一些晚上不睡觉的人看见了。村子里的人都知道老肯特是个法师,也都知道普通法术发出来的光是湛蓝色的。
“我听说黑魔法是紫色的,”一名农妇告诉另一个妇人,“黑魔法,就是那些魔鬼学的法术。”
格雷格昨晚没睡多久,一沾到枕头就打起了呼噜。莉布丝觉得吵,想要用抹布把哥哥的嘴堵上,结果被格雷格身上散发的紫色光圈吓跑了。
莉布丝哭着跑出来找妈妈,肯特夫人看到女儿手里拿着肮脏的抹布,赶紧将它丢到一旁:“发生了什么?”
“哥哥!”莉布丝指了指屋子里。
格雷格正梦到和年轻寡妇做的事情,却被母亲无情地叫醒。他看到莉布丝在母亲身后抽泣,立刻清醒过来:“谁欺负莉莉了?”
虽然夫人只是当作莉布丝无理取闹,格雷格还是被痛骂了一顿。小伙郁闷地重新躺下,决定今晚依旧去寡妇那里。一想到她,格雷格的身体就会起特殊的反应。
是夜,月亮依旧发出清冷的白光,河边有萤火虫聚众飞舞。整日劳作的村民回归梦乡,守卫点燃火把,虫鸣声与他们作伴。
格雷格睁开眼睛,觉得身体有些轻飘飘的。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已经在寡妇家的房间里了。他羞愧地挠了挠头,原来自己这么想要和她在一起,竟然不知不觉就来了。
莉布丝听见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尚未熟睡的她睁开大眼睛,房间里漆黑一片。她感到害怕,躲在被子里盯着门口。
格雷格快要适应黑暗了。房间里的一切似乎都在晃动,仿佛是看水面底下的东西。他看见榻上躺着一个人影,那影子细细长长,颇像人形,格雷格以为那就是他的情人,咽了口口水抱了过去。
“哥哥?”莉布丝先是吓了一跳,发现是哥哥后便安下心来,“你也听见小偷的声音了吗?”
“什么小偷?”格雷格不知道怀里的寡妇在说什么,以为这是个谜语,“哦,的确,你偷走了我的心。”
村里和格雷格搭档的守卫等了他很久,昨天他也发现格雷格夜巡时不见了踪影。他举着火把来到肯特的小屋后门,惊奇地发现一间正在发着微弱的紫光。
格雷格扯开自己妹妹的衣服,把那个如同怪物一样的东西摆在她的面前。莉布丝根本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看见浓浓夜色中那双紫色的可怕双眸。
另一边的年轻寡妇独守着空房,以为今晚格雷格还会来光顾她。她失败地叹息,没想到自己的魅力已经小到连一个男人都留不住了,看着身旁空空的榻位悄悄流泪。
莉布丝真的承受了足以把自己的身体分成两半的力量,她根本就没有任何准备。剧痛让她直接失去了直觉,高高扬起脖子任凭格雷格摆布。格雷格像发了狂的疯牛一样胡乱冲撞,竟然把莉布丝给重新痛醒了。
女孩不敢大叫,怕把父母吵醒然后骂她,就把手塞进嘴里咬住。期间她昏死过去两次,整个脑子胀痛不已,她听见一个声音正在呼唤她,那声音又低又沉,从左边晃到右边,绕着脑袋一圈一圈地传来。
“莉布丝,莉布丝......”
清晨格雷格惊醒过来时,他的父亲满脸泪水,拿着一把用来杀羊的刀砍进他的脖子。格雷格瞳孔一缩,出于自卫踹开老肯特,他只感觉身体沉重,一个小小的身体正趴在自己怀里,呼吸还很平稳。
“莉莉——啊!”
格雷格惊骇地大叫起来,昨晚的一切终于回归真相涌入他的脑海,最后呈现出一个紫色的法阵。他看不懂法阵的含义,恶心的回忆让他一下吐了出来,污秽物落在莉布丝光滑的后背上。
“你这个畜生!”老肯特捂着肚子站起来,手里的刀沾着自己儿子的血,“你竟敢对自己的妹妹——”
“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莉布丝逐渐清醒,身上残留的剧痛让她大哭不已,她甚至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拿起刀子。
肯特夫人因过度惊吓晕倒在客厅,听到响声的村民前来围观,他们看见莉布丝什么都没遮,脸红着偷瞄她。或许他们应该关心一下两位男士,格雷格完全压制了父亲,迫使他和自己讲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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