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醇的羊奶香在空气中萦绕,小狸花猫伸出舌头舔了舔鼻子,弹射起步含住面前的奶瓶。
咕噜咕噜全部喝完之后,任谗的理智逐渐占据上分,睁开眼打量起不远处拿着奶瓶的女孩。
入眼便是蓝白色月桂兔拖鞋,裸露出的脚踝看上去很好吃,奶芙芙的睡裤遮住半条大腿,但裸露出来的小腿纤细笔直。
棉花米色的睡衣被撑得鼓鼓囊囊,露出半截的锁骨像微弯的月牙卧在上边,脖颈同样是纤细有光泽。
小巧的瓜子脸被披散的头发遮掩大半,发尾处略带点天然的红棕色,却更突出两瓣粉嫩的唇儿,鼻子圆润立体,一眨一眨的杏眼中温吞着尚未褪去的稚气,打薄的刘海掩住眉梢散发出的活力。
瞧见小狸花黑乎乎的眸子,女孩杏眼眯成一条缝,流露着喜爱的神情。
这种充满疑惑和不解的小眼神,和苏慕夏记忆里那个被她尽力掩盖住的人慢慢重合,让苏慕夏有些失神了。
“我在想什么呢,这只是一只小狸花罢了。”
苏慕夏摇着头把那个身影晃出脑袋,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想他。
“吸溜”
小狸花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一口苏慕夏拿着奶瓶的手指。
“为什么会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味道呢。”
任馋在符文大陆游历的无数年里,和弗雷尔卓德的壮汉们一起大快朵颐,和艾欧尼亚的侠客们一起比武论剑,也伪装成虚空生物在艾卡西亚畅游。
可以说,所有的乐趣任馋都凭借自己天选一般的魔法能力品尝过。但直到刚才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一个小女孩笑得特别开心地在等着他起床(对任馋的灵魂年龄来说,刚刚18岁的苏慕夏确实是小女孩),还拿着对他如今这副身体(变成小奶猫了)难以抗拒的美味羊奶,一种“此心安处是吾乡”的感觉莫名地充斥在这个经历过无数磨损的“老年人”心中。
任馋在瓦罗兰也曾试图买房子定居,强大如他也不缺乏愿意给他投怀送抱和他组建家庭的异性,但是一种从内心升起的抗拒让他拒绝了一切异性的示好,这种感觉就像是type-C拒绝type-A一样轻松,他虽然也会像欣赏艺术品一样欣赏异性身上的优秀品质和美好姿态,但却像电子羊尾一样生不起任何突破友谊界限的欲望。
因此,任馋虽然几乎可以在符文大陆做任何他想要做的事,但唯独这种家的感觉是他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的,就像是心被上了枷锁一样,永远也找不到钥匙。
他比起原住民,更像是一个失去家的旅行者在瓦罗兰四处游历,但是灵魂的磨损又让他几乎忘却了自己穿越前的记忆和常识,唯有过去的人格还在勉强燃烧着,维系住他与故土最后的一丝牵挂。
大概也得益于此,虽然任馋拥有了凡人仰望都看不清的力量,但是他被牢笼锁住的灵魂反而帮助他维持住作为一个人类应该拥有的一切,他依旧保存着凡人崇尚的美好品德。也因此,任馋的命运并没有像那些因为拥有无上力量而远离人心的君主、星灵、神明一样孤独悲惨。
虽然没法找到一个家,但是和凡人朋友们一起玩耍任馋还是能做到的,他穿越回地球之前可不就是在和弗雷尔卓德的好homie们一起庆祝冰雪节嘛!
时间线回到刚才,任馋莫名升起一种安心的感觉,就像是在外面打拼了一整年春节回到家,坐在沙发上看着一家人在厨房的里里外外忙活着年夜饭,然后妈妈喊你别打游戏了,快来帮我盛饭,于是你之后苦笑着关掉刚刚进入加载界面的电脑或者手机,乐呵呵地去厨房里帮忙。
这是再多权势再多力量也不曾给予任馋的东西,可眼前这个小女孩却轻而易举地做到了。
如果任馋现在是人类状态,他可能会忍不住想拥抱一下她,试图从她怀里多索取一些安心的感觉。但他现在是一直小狸花猫,缺乏法力的身体让他连跳进女孩怀里求摸摸都做不到,只能舔舐一下她的手指,先记住她的味道好了。
这不怪任馋有这种登徒子的想法,他在过去的无数年里遇到过很多主动想给他送福利的女孩,但是灵魂的枷锁和莫名地抗拒帮助他这样的纯情小处男装成冷漠的冰山男拒绝一切。而强大如他这样的超神者(没有真的焯!),如果只是想和一个普通的小姑娘抱一下,以他满值的魅力应该不会不会有人拒绝他的吧。
“哈哈哈,好痒啊。”
苏慕夏被小狸花带刺的舌头舔了一下,身体有些敏感的她顿时忍不住笑出身来。
“这么喜欢我吗?”
苏慕夏一看小狸花一点都不怕生,不光主动过来喝羊奶,还很亲昵地舔舐她的手指,她过去被学业压力抑制住的对猫猫的喜爱就有些难以控制了。
学着网上教的抱猫姿势,苏慕夏用手托住小狸花的屁股,另一只手扶住它的身体,把它从地板上抱到怀里。
“这里是我家哦,以后你就是我的小猫了,好不好啊。”
苏慕夏的手抚摸着小狸花的小肚皮,小狸花也不挣扎,反倒是一个劲地嗅着她,弄得她有些痒痒。
“奇怪啊,真是太奇怪了,为什么身体会这么愉悦呢。”
任馋此时的心情已经不能用欢愉来形容了,少女好闻的味道包裹住他的身体,就像是被打碎了的夕阳,悄悄地掰下一小瓣,包裹上云朵的霓裳,用梦中才会乍现的少年人的花间春意作调料,令人不自觉地回想起少不更事时,在没有人的角落和那个人许诺的“愿此生与你共览”。
小狸花猫被生人抱住后还略显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任馋感觉自己像是认识眼前这个小姑娘很久了一样,德玛西亚监狱里被鞭笞的伤痕、虚空巢穴里无穷无尽的腐蚀灼烧、比尔吉沃特深港海渊里噬魂海虫捆绑的窒息,他这些年成长至今的苦难统统化作乌有变成遗忘的废料躺在回收站的底部。
现在的任馋,心里只剩下这股莫名升起的安心感了。
小狸花又睡过去了。